第八十七章 为什么说对不起？
要不是遇到我，可能玲珑姐就不会遇险，伯阳师哥也不会中蛊，师父与三叔，二师哥他们更不会在这个村子失踪。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是我连累了他们，我就是名副其实的灾星。
跟在念慈姐身后，其实我有一肚子的话想问。关于这个村子，关于那个古墓，还有为什么血莲会在古墓里，那个墓主人又是什么人？一连串的问题，困扰着我一直到现在。
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去问念慈姐，这一切她又都知道吗？
犹犹豫豫，我就这样跟在念慈姐身后，怎么也没开口。
来到偏厅，云婆已经坐在餐桌边。见我与念慈姐走出来，示意我坐在桌旁。
“先吃饭吧！”
点了点头，我早已食不知味，还哪有心情吃下这口饭。但是不吃的话，我又怎么有力气去照顾玲珑姐。所以我强迫自己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吃下白米饭，噎也要吃进去。
见我如此，云婆长叹一声，转向念慈姐沉声一句。
“念慈，你的蛊已解，留在阳间的时日无多，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看看吧。”
“谢谢师父。”
原来念慈姐是云婆的徒弟，可是云婆这话是什么意思？念慈姐的蛊毒解了之后，就会消失？
“云婆婆，念慈姐不能留在阳间，会去哪啊？”
话一出口，感觉我问了一个特别傻的问题，念慈姐不是人，她是个鬼魂，鬼魂不在阳间能去哪？肯定是阴间啊！可是为何念慈姐一定要去阴间？之前不是一直在阳间吗？
面无表情，云婆婆没有吃饭，倒是喝了一口茶，随口沉声一句。
“酆都城。”
简短的话语，云婆语落之后，却是起身想要离开。
完全没听过这个地名，我也无暇去想，也许云婆可以去救师父他们。
“云婆婆，您知道我师父他们在哪吗？”
闻听我的问话，云婆停了一下脚步，但是却没有回答，而是又抬脚离开了偏厅。
完全没有了方向，我满脸的迷茫，感觉刚刚还尚存的那一丝希望，顷刻间破灭了一般。如此，就要等十几天后，云千暮醒来了吗？
拍了拍我的肩膀，念慈姐飘飞在我身边，似是在安慰我。
“别担心，没事的。”
“念慈姐，你真的要走吗？”
如果连念慈姐都要离开这里，那我该怎么办？我能救回玲珑姐吗？我能叫醒云千暮吗？……
跟我点了点头，念慈姐一抹若有所思的神情，坐在了我旁边的椅子上。
心里乱成了一团，我强压了几口白饭。感觉自己身上像压了一座大山，心口有些喘不过气。
“念慈姐，酆都城远吗？我还能再看到你吗？”
忽然想起第一次看到念慈姐的样子，她是我见到的第一个女鬼，虽然很吓人，但是经过这一晚的相处，我竟对念慈姐有些不舍。她让我知道，鬼虽然可怕，但不全都恶鬼。
看了看门口，念慈姐微微一笑，笑容里有一丝苦涩。
“酆都城就是地府。”
“啊？”
第一次听一个鬼说地府，除了惊奇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我的心情。这么说念慈姐就要去地府了吗？去了地府是不是就永远回不到阳间，然后转入轮回投胎去了呢？感觉像拍电影，一点也不真实。
转头看向我，念慈姐姐顿了一顿，接着徐徐又说道。
“夫人，你相信命运吗？”
勉强的点了点头，对于夫人这个称呼，我复杂的心情真的难以适应。
不待我说什么，念慈姐姐看着门口，长呼一口气，沉声一句。
“我最遗憾的事，就是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命运来安排。”
“难道命运可以自己来安排吗？”
我不懂，如果命运可以自己来安排，怎么我那么挣扎，还是要被人唾弃。我只是想过的平凡一点，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一样恋爱，一样结婚，一样摆酒席，一样生孩子，一样……
可为什么偏偏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围绕着我，每出现一点点光，就会被厄运遮住。我并不惧怕黑暗，我只怕有人路过我的黑暗，在其中消失无踪。
摇了摇头，念慈姐也无法给我答案，只是看了看我，微微一笑。
“去休息一下吧。”
“恩。”
也许我真的需要休息一下，忽然的疲惫让我身心俱疲。
起身再次走回密室，我想陪着玲珑姐。不知道昏迷的玲珑姐会不会饿，在密室里会不会冷。
没有跟着我，念慈姐姐就静静的坐在正堂。我知道念慈姐姐的心可能也是烦乱的，萍水相逢的玲珑姐竟舍命相救，换做任何一个人，心里可能都无法平静吧……
一个人走回密室，感觉寂静的密道有些清冷。我一步步走进去，眼睛却是再次模糊。
怎么办啊？玲珑姐要怎么办？师父他们怎么办？伯阳师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怎么会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怎么会有那么诡异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恶毒的人？就真的没办法解决吗？
一股冷风拂面，原来这个密室并不是密闭，好像有着什么通气孔。我恍恍惚惚的走进密室里，看着金棺，我无力的走过去，背靠着金棺坐在地上。
云千暮的鬼魂现在在这个金棺里吗？如果在这里的话，他能听见我说话的吧！
“云千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只是试探性的问一句，可是期望中的回答并没有出现，石室里依然安静的能听见自己的呼吸。
或许他不在吧，更或许他能听见却无法回应我。这样就算我骂他，他也不会突然出现吓我的吧！
“云千暮，你这个混蛋！”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娶我？为什么要扰乱我的心？为什么你是一个死人？！”
烦闷的内心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我终是忍不住软弱的哭泣。一旦人将死去，鬼魂是不是就要离开阳间，进入阴曹地府？云千暮会不会也要像念慈姐姐一样，某一天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就算我找遍全世界，也遍寻不到他的痕迹？
那他为什么还来招惹我？是想让我也去死，跟着他一起去地府吗？
……
无数遍的问自己会愿意跟他走吗？我迷茫的没有任何答案。但是无数遍的问自己，如果云千暮就这样消失，我会想念他吗？答案却是无数遍的肯定。
只是想念他吗？怎么我的心在一边想念，一边痛呢？真的好痛……
痛的我没有一丝力气，倒在了金棺旁边的石台上，就这样不知不觉，我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我依然在哭泣，就坐在一棵老树下，背靠着树干，无力的掉眼泪。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悲伤，只是一想到大家都离开了我，我就止不住的想哭。
像是秋天，老树的叶子一片橙黄。微风吹过，沙沙作响。
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膝盖，我竟然知道这是梦境，只是这个梦里，我依然是一个人，周围就像我的人生，尽是荒凉。我不喜欢做梦，一点也不喜欢。
“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耳边忽然传过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期盼着的那个声音，他还是出现了。
猛然抬头看向他，那张妖孽一般的面容，我整颗心都在颤动。
“云千暮……”
“傻丫头。”
看着他抬手抓了抓我的头发，随即坐在了我旁边，仰头看了看天空，沉声接言又说道。
“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什么？”
完全听不懂云千暮在说什么，我就像一尊化石一样，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扯动嘴角，他的笑容真的好帅，帅到顷刻间融化了我冰冷的心，就像春风拂过，百花盛开。
“五百一十八年。”
一语落下，就在云千暮云淡风轻的说完这句话之后，天空突然一道闪电暴雷！咔嚓一声，惊的我瞬间捂住自己的耳朵！
而云千暮抬头看了看天空，沉下了面色，自语一句。
“这都不能说吗？”
因为惊雷的轰鸣，我耳朵有点嗡嗡响，所以云千暮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的太清楚。
可是很想知道云千暮说了什么，我不禁又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看着我又展颜一笑，云千暮随口一句，抬手轻轻擦掉我脸上的泪痕。我看着他的脸，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冰冰的唇印上我的额头，然后是鼻子，然后是嘴……
唔……
下意识想反抗，但是我张开的口正好被他趁虚而入！
很奇妙，我脑袋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一样，不受控制的任他予取予求。他舌尖上的冰凉，令我脸颊阵阵发烫，心里更是狂跳不止！好像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像一场百花盛开一样美。
不由自主的沉迷在其中，我告诉自己，就这一次，就这一次让自己沉迷。
这只是一个梦，梦醒，或许一切又回到昨天……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时，云千暮放开了我，额头抵着我的额头，沉声一句。
“对不起。”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下意识我心里一沉，果然，我的话刚一出口，云千暮的身体又在变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