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晴朗无风,薄薄的暖阳洒在几间屋前的小院里。
“吱呀”一声,门开了,青年睡眼惺忪,打了个呵欠,才精神起来。
早起的裴闻舟现下不知道去哪里了,餐厅也没有他的身影。
回想起昨夜,池夏心中略微有些懊恼。
池夏端着餐盘,在李木子身旁的座位坐下,问对面的程双:
“裴闻舟呢?”
程双咬了一口包子含糊咽下,随口答道:
“好像是因为档期安排跟他的一部戏撞了,所以这一期他不参与节目录制。”
池夏点点头,继续吃饭。
池夏伸出的筷子顿了又顿,希望夹到的是黄老师做的菜。
沈南风昨天吃了宋之白做的饭,拉得厕所差点堵住,现在还躺在床上虚脱起不来。
但这丝毫没能影响宋之白的做饭热情。
程双一口菜进嘴,一张脸险些皱作一团。
池夏观察程双的表情,跟在她后面夹菜,但依旧精准踩雷。
宋之白做的饭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下咽,但似乎比之前进步了一点点。
起码这次土豆丝里没放姜!
……
饭后,趁着天气好,他们要把田里刚收割不久的玉米运回来晾晒。
沈南风这会儿正虚,一点力气没有更别说扛锄头种田了。
于是,宋之白和另一位嘉宾去后院翻土,播撒昨天刚买回来的菜种。
玉米不多,但也不轻,而且野外禁止焚烧秸秆,所以玉米秆也要一起运回去当饲料,人工搬运肯定是不行的。
一旁的李木子忽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亮。
“不然我去把陈叔的三轮车租来吧。”
程双:“好主意。”
池夏也表示赞同。
李木子从大叔家里成功租到了三轮车,但是他不会开,池夏也不会。
沈南风那一身傲劲,让他开三轮,堪比只穿底裤绕村跑。
宋之白更不用说了。
这个时候,程双得意出列:
“你们忘了还有我!”
李木子略略担心地说:
“你有三轮车驾驶证吗?”
程双满不在乎摆摆手:
“二轮四轮我都操作如流水,难不成还能卡在这区区三轮上?”
说罢,她一撩头发,率先跳上蓝色三轮车,插入钥匙向池夏和李木子扬了扬下巴:
“放心,我考驾照前,我妈特意找人算过了。”
“坐我的车,除非倒霉透了,不然不可能发生意外的。”
“上来吧!”
不得不说,程双的三轮确实开顺溜。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应该可以将玉米运输工作完成。
程双哼着小曲,池夏和李木子在她身后摇摇晃晃。
“铿铿铿铿——”
三轮车一颠一颠向前匀速蹦进。
“吭——!”
突然一声闷响,左前轮似乎磕到一颗石头上,向右猛地一斜,连人带车差点晃翻。
程双听到背后一声短呼,稳住三轮车后连忙回头,接着惊叫着从车上跳下来。
“池夏!”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池夏被甩进了沟里,随后意识模糊昏了过去。
池夏此刻只是觉得,自已的运气也是没谁了,毕竟原主当时可没摔得这么惨。
天色昏暗,眼前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雾气,池夏一边往前走,一边伸手拨开雾气。
“喵——”
从第一层雾里出来后,池夏左手多了一只瑟瑟发抖的白色奶猫,右手隐隐灼痛,一条血线顺着手背流了下来。
池夏半蹲,将猫放在腿上,卷起袖子,一道新鲜的伤疤从腕骨外侧斜穿大半个小臂,像是被钢筋或是其他锐器划伤所致。
池夏干脆脱了上衣,将奶猫护在怀里,正要起身时,听到不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低沉压抑,像在极力隐忍。
池夏起身循声走到一个破落墙角,视线所及有一个倒在地上的垃圾桶,垃圾桶的另一侧,靠墙坐着一个孩子。
宽大的卫衣帽子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留下一张紧抿的薄唇和白皙的下巴。
池夏抱着喵喵叫的猫在他面前蹲下,柔声问道: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捏着卫衣衣角,不答。
池夏似乎已经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他什么也没有多说。
只是将猫换了只手,空出干净的左手摸了摸他的头,他警惕地想向后退去。
“无论发生了什么,今天总会过去的。”
听到这句话,他愣在了原地。
“池夏,池夏——”
这时身后好像有人喊他,池夏伸出手,连猫带衣一股脑塞进了少年怀里。
“替我照顾好它。”
帽子下的一双黯淡的眼睛,似乎亮了亮。
那张嘴终于不再沉默,轻哑的声音似乎也染上一丝急促,从急忙离开的池夏身后传来:
“你还会回来找它吗?”
池夏匆忙间下意识应道:
“会的!”
会的,帽子下的唇角开心地弯了弯。
手心一阵温热轻痒,他低头一看,是那小猫在舔他的手心。
他说还会回来,最好不是在骗他。
意识渐渐归拢,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药水在池夏眼前滴答滴答。
脖子,池夏试了试,好像不能动。
“池夏,池夏。”
池夏睁眼,原来是沈南风在床边叫他。
程双从椅子上一个弹起来到池夏床边,满脸担心和抱歉。
“对不起,是我不会开车,害你伤的这么重。”
程双瘪瘪嘴。
村子里的路本来就崎岖不平,这其实也怪不到她头上。
但此刻脖子僵硬,喉咙干涩,池夏眨巴眨巴眼睛。
“没事。”
池夏在医院躺了两天后,感觉没什么大问题了,不顾反对又回到了村子里,只是需要戴着护颈。
池夏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裴闻舟走的时候,把衣服和东西全收拾走了。
他这是,不打算回来住了。
“叩叩叩——”
池夏上下嘴唇一碰,“请进。”
门被推开又惯性合上,沈南风伸腿一脚抵住门板,接着拎着一盒什么东西,嘴角扯了一个笑,不情不愿进来了。
“这是之之特意为你熬的鸡汤。”
着重强调“特意”二字,话语间略带一丝不易觉察的嫉妒,但还是盛了一碗出来喂到池夏嘴边。
池夏怪异地看着沈南风,隐隐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不安感。
但人家好歹是出于好心,于是池夏还是喝了半碗。
只是这半碗,池夏嘴巴就已经麻木了。
看着手中一饮而尽的空碗,池夏陷入沉思,这真的是鸡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