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无比,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雨点声密集而嘈杂。
风将雨水吹的四处飞溅,凉意伴随着雨珠渗透进客厅。
周寄越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窗外的雨幕。
心里很闷很憋,却寻不出根源,找不到宣泄口。
盛时苒站在厨房门口,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红枣小米粥,静静地望着周寄越的侧脸。
男人脸上的神情平静如水,周身萦绕着从骨子里透出的孤寂感,仿佛游离在世界的边缘外。
无形的刀深深刺痛盛时苒的心。
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划过白皙的脸庞,滴入红枣小米粥碗里。
见周寄越欲站起身,盛时苒赶忙走出去:“周寄越,吃饭了。”
周寄越坐回了沙发上,抬眸看向盛时苒。
她把粥碗放到茶几上,摘掉防热手套,拿着勺子搅拌小米粥。
“我在小米粥里加了红枣和糖,是甜的,你尝尝。”
盛时苒舀起一勺小米粥,用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喂到周寄越的嘴边。
周寄越扭头躲了过去:“我不喝。”
“要吃糖是不是,我给你买糖了。”
盛时苒把勺子放回碗里,起身朝餐厅走去,再回来时手里抱着玻璃罐。
罐子里是五颜六色的糖果,糖纸流光溢彩的,看着特别的漂亮。
盛时苒坐到茶几上,面向着周寄越,给他介绍糖果罐。
嗓音温柔带着哄意:“水果糖,每个颜色是一种口味,你想吃哪个颜色的?红色草莓味的好不好?”
盛时苒自说自话,拨开糖果抵到周寄越唇边。
周寄越眉心紧皱,道:“盛时苒,你能不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他烦躁的挥开女人的手,草莓味糖果连带糖果罐摔了出去。
糖果罐砸在小米粥碗上,一起落在地上摔个粉碎,地板上一片狼藉。
空气似静止在这一刻。
两人俱是一愣,抿唇看着地板。
盛时苒率先打破沉默,嘴角勾起勉强的笑意:“没事,摔就摔了,小米粥我再煮,糖果可以再买。”
“盛时苒,别再来惹人嫌了。”
周寄越黑沉着脸,起身进了卧室。
看着紧闭的卧室门,盛时苒跌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缓了好久,才压下如刀绞的心痛。
她起身收拾干净地板,又重新煮了小米粥,然后去敲卧室的门。
“周寄越,小米粥在锅里,我按了保温键,你一会儿出来吃,我先走了。”
盛时苒没指望他回答,说完就朝大门走去,故意关门时重些,让周寄越知道她走了。
许久之后,周寄越出了卧室。
拿着还剩半瓶的红酒,晃晃悠悠出了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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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的很大。
小区里一个行人都没有。
周寄越跌跌撞撞走在雨中,浑身上下被冰凉的雨水浇透。
“哈哈哈……”
他疯癫似得大笑着,喝着酒瓶里的红酒。
喝几口就把酒瓶伸远,任由雨水落进酒瓶中,然后再继续喝瓶中的酒。
盛时苒发现周寄越的时候,他不知道已经淋了多久。
她强忍着心头的愤怒,举着伞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狠狠拽住周寄越的胳膊,大声道:“你疯了是不是?你昨晚刚发过烧,又出来淋雨。”
寒意不停的侵袭身体,周寄越被拽的踉跄一下,凝视着面前愤怒的女人:“你谁啊?”
他苦笑一声:“盛时苒啊。”
“周寄越,你这么怂吗?被欺负了就反击,找我报复回来啊,拿出你对付江逸那股不怕死的劲来。”
盛世然受不了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抢过他手上的红酒瓶摔了出去,猛地将人拽进怀里抱住。
她扔掉了手中的伞,与男人一起淋着雨,在他的耳边轻语:“周寄越,别逼我关着你。”
周寄越毫不在意:“关吧。”
盛时苒心里涌上深深的无力感。
她明明可以成为周寄越与世界的羁绊,是她亲手剪断了,再想接上却难如登天。
即便接上了,也会变得脆弱。
可她想留下周寄越,她必须留下周寄越!
盛时苒低声道:“周寄越,我们生个孩子好不好?宝宝会做这个世界上与你血缘最亲的人。”
“不……”
盛时苒趁周寄越分神,直接将他打晕,打横抱起人回楼里。
回到家里。
盛时苒给周寄越洗澡换衣服,怕他又会发烧,喂他吃了退烧药。
她抱着人躺到床上,心疼地亲他的唇,神情缱绻又痴缠。
昏睡中的周寄越比醒着诚实,被她亲会无意识的启唇,仿佛在邀请她亲的深一点。
她中了周寄越的毒。
对他的唇爱不释嘴,对他的身体更是沉迷。
…
周寄越晚上没有发烧。
第二天醒来时,对于没穿衣服窝在盛时苒怀里,没有像昨天那样崩溃和发怒。
昨天淋了一场雨,他好像想通了。
接下来的日子,不喝酒不抽烟了,也会按时吃饭,对于盛时苒在面前晃悠,他也没表现出太多反感。
有时心情还可以时,能和盛时苒心平气和地聊几句。
盛时苒厨艺不太好,但也摸索的能做熟。
她每天给周寄越做一日三餐,盯着周寄越早睡早起,偶尔带他一起锻炼身体。
盛时苒以为事情在往好了发展。
可这种好日子只过了半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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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0日,天气晴朗。
盛时苒从超市买完菜回去,家里面空无一人,整间房子静的可怕。
“周寄越…”
盛时苒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手中的购物袋掉落在地,里面的水果蔬菜滚了一地。
她连忙挨个房间找人,不停拨打周寄越的电话。
周寄越不在家里,电话也提示关机。
盛时苒又去翻衣柜,找周寄越的证件。
别的东西都在,只有证件没了。
盛时苒冷静下来,拨通徐辛夷的电话:“周寄越不见了,手机也关机了,从龙樾园一个小时前的监控开始查,我要知道他去哪里了,我马上过去找你。”
徐辛夷道:“好,监控要查一会儿,你慢点开,别着急。”
盛时苒怎么可能不急。
周寄越竟然真这么讨厌她,用半个月的时间麻痹她,见她放松戒备立马跑了。
她很担心周寄越的厌世情绪。
她怕周寄越会想不开,怕他会死在没人知道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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