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玻璃窗,洒进房间一缕光影。
周寄越坐在泡沫垫上,后背靠在床身上,后颈卡在床沿处,唇瓣微张急促的喘息。
挣了挣被钳制的手腕:“亲够了吗?亲够了就放开我。”
“没亲够。”
盛时苒不顾嘴上的伤口,低头去亲周寄越。
周寄越扭头干呕起来,什么都吐不出来,但就是反胃恶心。
盛时苒的动作顿住,身体僵硬如石:“我就这么让你恶心?”
“是。”
“周寄越,我喜欢你。”
周寄越讽笑:“厌恶变成喜欢,你真善变啊。”
盛时苒沉默几秒,道:“你也可以的,讨厌变成喜欢。”
“不用变,我喜欢你,所以恶心,恶心你,也恶心自已。”
“周寄越……”
盛时苒眸中浮现痛苦,还有几分被压制的疯狂。
周寄越冷着脸道:“请你离开我家!”
盛时苒满身颓丧的离开出租屋,房门被周寄越无情的大力关上。
她盯着掉漆的房门看了好久,转身去找了筒子楼房主,花了大价钱把周寄越隔壁租了下来。
盛时苒驱车回了盛家老宅,路上给白澜打电话,通知她去一趟盛家老宅。
盛家老宅如今有两个管家,但负责宅中杂事的是巴正,盛觉主要还是照顾盛淮洲。
巴正老远看到盛时苒的车,在原地等着车开近,恭敬的拉开了车门:“小姐今天下班这么早?”
盛时苒道:“回来有点事,少爷在哪?”
“在后院。”
盛淮洲要常住国内,最近正让人在后院建玻璃花房,他亲力亲为的盯工。
“你去和他说,我在书房等他。”
“好的,我这就去。”
-
推开书房门。
盛淮洲笑意盈盈的走进去:“苒苒,你是忘记拿文件了吗?可以打电话让我给你送过去啊。”
他走到书桌前,脸色顿时一变,快步绕过桌子朝盛时苒靠近:“你的衬衣上有血,你胸口是受伤了吗?”
盛时苒推开他的手,没让他碰到自已:“我没事,你过去坐,我有事和你聊。”
“聊什么?”
盛淮洲没去坐椅子,而是靠在了桌沿上。
他不太想和盛时苒聊,每次她一脸严肃的说有事聊,保准就没有好事!
盛时苒没勉强他去坐,直入主题的问:“我和周寄越在一起那晚,你整晚都没有睡,是在老宅等我的吗?”
“不在老宅,我还能去哪?”
盛淮洲面色无异。
盛时苒靠在椅背上,手肘支在扶手上,双手交叉在半空中,姿态慵懒闲适,气场却流露出压迫感。
“盛淮洲,我只信你一次,别让我调查出来。”
盛淮洲抿了抿唇,说了实话:“我在公寓楼下。”
“抢劫周寄越的人是你安排的。”
盛淮洲没有否认:“是。”
那天,盛时苒很晚没回盛家老宅,他忍不住怀疑盛时苒和周寄越在一起,所以去了她们之前住的公寓。
他又怕戳穿盛时苒,事情会变得不可控,就等在楼下没有上去。
盛淮洲眼睁睁看着楼上亮了灯,甚至恍惚的看到他们在阳台上肆无忌惮的亲热。
盛时苒他们所在楼层很高,在楼下根本看不清阳台,可盛淮洲控制不住的去想,眼前不停闪过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他鬼使神差的联系人,想给周寄越一点教训。
盛淮洲不知道行李箱里是500万现金。
那黑衣混混敲晕了周寄越,把人捶了一顿后拖进了绿化带,行李箱是他顺手拿走的而已。
盛淮洲继续道:“你如果不和他在一起,我也不会想去教训他。”
“教训?你让人去医院退药费,害得他妈妈死了,你这是教训吗?”
“怪我吗?是你回来说要和我分开,我才会让盛觉去退药费,盛家的钱凭什么给仇人花!”
“那是我的钱!”
盛淮洲口不择言道:“你的钱也是靠盛家赚的。”
空气仿佛凝滞在这一刻。
话一出口,盛淮洲就后悔了,立马解释道:“苒苒,我不是那个意思。”
盛时苒神情平静,语气很淡:“是不是都没关系,我的助理马上到,这几天我已经把项目归拢了,她会帮你快速熟悉盛世集团,明天起我不再管盛世集团了。”
“苒苒……”
盛时苒打断他:“别拿死威胁我,你想死就死吧,我能理解你,我活着也没什么劲头。”
盛淮洲脸色一白,看着盛时苒衬衣上的血迹,不敢再以死威胁。
他怕自已还没划开手腕,盛时苒先挖了她自已的心。
盛淮洲试图挽回:“你是因为周寄越妈妈去世吗?她昏迷了七年这么久,肯定是身体撑不住了,并不是因为没有特效药死的。”
“怎么证明?”
盛淮洲如果没让人抢行李箱,周寄越当天会到医院缴费。
如果那黑衣混混没扔周寄越的手机,那么盛觉去医院退费的时候,周寄越会收到主治医生的电话,不会被认为是放弃治疗了。
周寄越及时补上当天的药费,周母能按时用上特效药,那么周母当晚仍旧出事了,可以认定是身体撑不住了。
可现在无法证明了!
盛淮洲继续道:“苒苒,周寄越不会原谅你的,他不爱你了,你何必去被人糟贱。”
“只许我糟贱他,不许他糟贱我,这是何道理呢。”
盛时苒从椅子上起身。
想离开又忍不住叮嘱道:“白澜跟了我七年,对盛世集团很了解,还有副总程灏洺,如果集团遇到难解决的事,你可以问问他们意见,当然最终决定人是你。”
盛淮洲上前抱住盛时苒,手臂紧的似用尽全身力量,低声哀求道:“苒苒,你别走,我知道错了,你别离开我。”
“盛淮洲,我们都错了,我们沉浸在仇恨中,周寄越是最无辜的,倒霉的遇见了我们。”
盛时苒没有挣脱他的怀抱,也没有抬手回抱盛淮洲。
五岁时失去父亲,她和妈妈被爷爷奶奶撵出时家。
她被迫长大懂事,在外受了欺负只能咬牙忍着,回家连状都不敢告,因为妈妈忙着工作养她。
八岁时有了新家,结果继父是个家暴男,贪图她妈妈的美色,喝醉酒就会对妈妈拳打脚踢。
她虽然有妈妈护着,可也没少遭继父的打。
十二岁时失手杀了继父,那时她心中的恨意多于恐惧,或许即便那天没有失手杀掉继父,总有一天她也会对继父下手,可如果的事谁知道呢。
她的恨意和偏执是一天天增长的。
在盛家生活的那六年,她感受到人生有了光,将恨意与偏执压在心底。
而盛家出事解开了她心底的锁,经过压制的恨意冲到了顶峰,她必须要找一个人承接她的恨。
那个人就是无辜的周寄越。
盛时苒关注了周寄越七年,几乎知道他所有的事。
或许在那七年间,周寄越已经不知不觉成了她的偏执,报复周寄越的心早变成了占有他。
只是…她从未明白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