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6日,大年初七。
整个城市残留着新年的余温。
周寄越提前抵达了盛世酒店。
站在2808号房间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深呼吸几次后,手指按下了门铃。
随着房门缓缓打开,盛淮洲的身影映入眼帘。
他以近乎慵懒的姿态站立,宽松的浴袍随意地裹在身上,流露出一种不经意的性感。
应该是刚刚洗完澡,身上带着潮湿的水汽,挂在发梢的几滴水珠落在浴袍上,留下细微的痕迹。
周寄越心中一凛,难道盛淮洲是在玩小三戏码,故意通知他来酒店捉奸?
盛淮洲同样在打量周寄越。
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声音带着几分玩味:“周寄越,久仰大名,你本人没有照片上好看。”
周寄越懒得和他逞口舌之快,直入主题:“盛时苒呢?”
闻言,盛淮洲嘴角笑意更甚,眼神藏着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微微侧身,双臂环胸斜靠在门框上,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中。
“你是希望她在房间里,还是不希望她在?”
面对盛淮洲的挑衅,周寄越冷着脸道:“我希望你不在!”
盛淮洲嗤笑一声,转身朝房间走去,同时开口道:“苒苒会晚点过来,在这之前,我们先聊聊。”
周寄越没有片刻犹豫,抬步跟了上去,反手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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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厅。
盛淮洲轻车熟路地从酒柜取出两只精致的红酒杯。
猩红的酒液倒入酒杯中,散发着的香气。
他悠然的走到沙发旁坐下,将其中一杯酒放到周寄越面前的茶几上:“尝尝,苒苒买的。”
周寄越坐在沙发上,目光淡漠疏离,对那杯红酒视而不见,开口问:“你要聊什么?”
盛淮洲也不在意,身体微微侧向周寄越,手臂随意的搭在沙发背上,掌心托着自已的脑袋,姿态慵懒又放松。
他缓缓开口道:“苒苒其实不姓盛,是被我爸爸收养后才改的。”
此话如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周寄越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他心中惊喜安分,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是她的哥哥?”
盛淮洲笑而不语,继续说着自已的话:“七年前,我爸妈出车祸死了,那场车祸不是意外,而是蓄意谋杀,你想知道凶手是谁吗?”
闻言,周寄越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七年前对周寄越和周家是一个无法忘却的节点。
盛淮洲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及此事,令他无法不联想起来。
他淡声道:“我不想知道你的事。”
“也是你的事啊。”
盛淮洲叹了一声,冲着周寄越灿烂一笑:“杀人凶手和你同姓,叫周从柏!”
此话宛如重锤砸在周寄越的心上,搭在膝盖上的手不由紧攥成拳。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手骨泛白,手背青筋暴起。
盛淮洲眼里浮现讽刺:“瞧瞧,你身为周从柏的儿子,却连受害者家属都记不住,你们周家的人有心吗?”
周寄越微垂着头,声音低沉而嘶哑:“我很抱歉。”
“你们周家破了产,我爸爸好心收购,让你们免了外债缠身,可周从柏竟然恩将仇报,故意撞翻我爸妈的车;
你又知不知道,我和苒苒被人绑架,我爸妈那天是去送赎金的,周从柏不仅杀了我的爸妈,还害得我和苒苒在绑匪手中受尽了侮辱。”
盛淮洲越说情绪越激动,猛地起身,逼近周寄越。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眼中的恨意似要将人穿透:“我和苒苒恨周从柏恨了七年!”
周寄越瞳孔剧烈收缩,张了张嘴只能说出一句“对不起”,可此时却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不用对不起,还回来就好了。”
盛淮洲重新坐回到沙发上,拿起红酒杯一饮而尽,用酒精麻痹自已的痛苦和愤怒。
再开口时声音已趋于平静:“其实我是支持苒苒报复你的,不过看你实在是碍眼,不想让苒苒继续玩下去了。”
“你什么意思?”
“装傻?你是我和苒苒发泄恨意的玩物,苒苒爱的人自始至终是我,至于和你在一起,那不过是苒苒为摧毁你而演的一场戏,现在该演到抛弃你的戏份了。”
周寄越脸色一片冷寒,紧绷的心突然放松下来。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声音冷静而有力:“现在想上位的都这么猖狂了,看来你的准备工作没少做,离间的故事编的倒也是那么回事。”
盛淮洲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不由的笑出了声:“离间故事,哈哈哈……”
“我不管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可我和她是合法的夫妻关系,你如果真的在意盛时苒,那么就别做离间这种下作的事,哥哥!”
话落,周寄越压抑着复杂的情绪,从沙发上起身欲朝房门走去。
盛淮洲端着红酒杯轻轻摇晃,看着猩红的酒液撞击杯壁:开口道:“我猜到了你不会信,茶几上是调查资料,你不如坐下来看看。”
周寄越停下脚步,视线扫向茶几上的文件袋。
停顿片刻后,他坐回到沙发上,拿起文件袋打开。
随着翻看纸张越多,脸色越发的凝重,心脏似停止了跳动。
盛淮洲说的话是真的。
周从柏害死了盛渐鸿夫妇。
那时周家已经破产,周母也自杀住院了,周寄越只是十七岁的高中生,以前又养尊处优的,经历如此大的变故,心态处在崩溃的边缘。
他只知道周从柏车祸自杀害死了人,根本没注意到害死的人是谁,而且当时也没有人找他要赔偿。
原来事实竟是这样。
周寄越喏喏开口:“就算这些都是事实,可盛时苒是爱我的,她对我的那些好,我能感受到她的真诚和爱意。”
“电视剧里的男女主角爱的刻骨铭心,你能说那是真的吗?”
“我们不是演电视剧!”
盛淮洲点头:“你们当然不是,苒苒是虚情假意,而你是真情实感,苒苒很强大,把恨装成爱很简单。”
“不可能。”
盛淮洲讽笑:“周寄越,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敢不敢和我赌?”
“赌什么?”
“赌我家苒苒对你是不是虚情假意!”
周寄越不愿服输:“怎么赌?”
盛淮洲微抬下巴,示意靠墙的厨柜:“你躲到里面去,作为旁观者,你可以感受观察苒苒是怎么对我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
“你了解苒苒的行事风格吗?”
周寄越抿唇不说话。
盛淮洲继续道:“你私下里知道这件事,那么你还可以衡量衡量,可你如果直接问苒苒,那么将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你觉得呢?”
“而且你如果觉得我算计你,你可以随时从柜子里出来。”
周寄越心里其实已经信了80%,可剩下的那20%让他不甘心。
他知道盛淮洲的目的,可有些事总要亲耳听了,亲眼看了。
周寄越沉声道:“我和你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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