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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要为自己活一次

翠花的心跳得像打鼓一样,王大财这疯婆娘,来的可真是时候!

她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脸上挤出一个慌乱的表情,对着门外喊道:“大嫂,你别急,狗蛋在我这儿呢,他……他就是跟我闹着玩呢!”

“闹着玩?闹着玩你关门关那么紧干嘛?你个狐狸精,把我儿子藏哪儿去了?你快开门!”

王大财的声音尖利刺耳,像要穿透翠花的耳膜。

翠花一边敷衍着王大财,一边朝李大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藏起来。

李大壮睡眼惺忪,还没搞清楚状况,不耐烦地嘟囔道:“谁啊,大晚上的,吵什么吵……”

“你给我闭嘴!”

翠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警告道,“想活命就别出声!”

李大壮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赶紧闭上嘴巴,躲进了床头的衣柜里。

翠花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这才打开房门。

王大财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一把抓住翠花的胳膊,尖声质问道:“我儿子呢?你把我儿子藏哪儿去了?你个不要脸的贱,是不是又想勾引我儿子?”

翠花用力甩开王大财的手,没好气地说道:“大嫂,你说话注意点!狗蛋好端端地在我这儿,怎么就成了我勾引他了?”

“好端端的?好端端的你会把我儿子藏起来?你当我傻吗?”

王大财怒火中烧,指着翠花的鼻子骂道:“你个扫把星,克夫的命,自从你来了我们村,就没发生过好事!我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没完!”

翠花被王大财指着鼻子骂,心里也窝着一团火,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跟她吵架的时候。

她强忍着怒气,冷笑着说道:“大嫂,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克夫?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是什么德行,就他那猪脑子,我能克得了他?”

王大财被翠花的话噎了一下,脸色更加难看,正要开口反驳,突然,床底下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谁?谁在床底下?”

王大财立刻警觉起来,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掀开床单。

狗蛋蜷缩在床底下,脸色苍白,浑身瑟瑟发抖,看到王大财,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妈,我怕……”

王大财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心疼不已,一把将他从床底下抱出来,怒瞪着翠花,咬牙切齿地说道:“好你个翠花,你竟然敢吓唬我儿子,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着,王大财就扑向翠花,挥起巴掌就要打。

翠花早有防备,侧身躲过王大财的攻击,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扭,王大财顿时疼得尖叫起来。

“你……你放开我!你这个疯女人!”

王大财挣扎着,却挣脱不开翠花的钳制。

翠花冷笑一声,手上加重力道,王大财疼得冷汗直冒,却依然不肯服软,嘴里不停地咒骂着。

“你再骂一句试试?”

翠花眼神冰冷,语气森然,吓得王大财顿时噤声。

翠花这才松开王大财的手,冷笑着说道:“王大财,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想让我当替罪羊,替你儿子背黑锅,你做梦!”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大财心虚地辩解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替我儿子背黑锅了?”

“哼,你敢说你没想过?”

翠花冷冷地看着她道:“你儿子拿着刀要去杀李大壮,被我发现了,你怕事情败露,所以才故意跑到我这儿来闹,想把脏水泼到我身上,是不是?”

王大财被翠花说中了心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依然嘴硬地否认道:“你……你别血口喷人!我儿子根本就没想杀李大壮,他是……他是去厨房拿刀切西瓜吃!”

“切西瓜?”

翠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王大财,你编故事能不能编得像样一点?大半夜的,切什么西瓜?你当我是傻子吗?”

王大财被翠花嘲讽得无地自容,却又无力反驳,只能气急败坏地跺脚。

翠花懒得再跟她废话,转头看向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狗蛋,冷冷地说道:“狗蛋,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李大壮?是谁指使你的?”

狗蛋吓得浑身一哆嗦,眼神闪烁,不敢看翠花的眼睛。

“狗蛋,你告诉我,是不是你爸让你这么做的?”

翠花步步紧逼,语气严厉。

狗蛋吓得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着,却始终不肯开口说话。

“狗蛋,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交给警察,让他们来收拾你!”

翠花见他冥顽不灵,语气更加严厉。

狗蛋听到“警察”两个字,吓得浑身一颤,终于崩溃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说,我说,是……是我爸让我这么做的……”

狗蛋的话如同惊雷一般,在破旧的房间里炸响。翠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了然,她早就猜到这件事和王大财脱不了干系,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狠心到利用自已的亲生儿子。

“狗蛋,你为什么要听你爸的话?”

翠花尽量让自已的语气听起来温柔一些,她想弄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孩子会答应去杀人。

狗蛋怯怯地看了王大财一眼,后者眼神躲闪,不敢与他对视。他抽抽搭搭地说:“爸说,李大壮……李大壮欺负我,抢我的钱……还,还说要打我……”

“就因为这个,你就想杀了他?”

翠花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这孩子是被王大财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会为了这点小事就动了杀心。

“爸说,李大壮是坏人,打死他……打死他就没人欺负我了……”

狗蛋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也意识到自已犯了大错。

翠花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转头看向王大财,冷笑道:“王大财,你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利用自已儿子去杀人,自已却躲在背后装好人,你可真够歹毒的!”

王大财被翠花揭穿了真面目,也不再装模作样,索性撕破脸皮,恶狠狠地说:“翠花,你别得意!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等着!”

翠花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王大财,我告诉你,我翠花可不是吓大的!你想怎么样,尽管放马过来!”

“好,你有种!”

王大财气急败坏地丢下一句狠话,一把拉起狗蛋,跌跌撞撞地冲出了翠花的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翠花一个人,她无力地瘫坐在床上,只觉得浑身冰冷。

她知道,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王大财肯定还会来找她的麻烦。

可是,她已经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

第二天一早,翠花还没起床,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她起身走到窗边,透过破旧的窗户纸,看到一群村民正围在院子外面,对着她的房间指指点点。

“你们听说了吗?翠花昨天晚上把王大财给打了!”

“真的假的?她怎么敢打王大财?王大财可是村长的表弟啊!”

“听说啊,是因为王大财的儿子狗蛋,半夜跑到翠花房间里,还拿着刀,想要杀了翠花!”

“啊?这……这怎么可能?狗蛋才多大啊,怎么可能会杀人?”

“谁知道呢?不过我听说啊,狗蛋亲口承认了,是他爸指使他这么做的,说是要杀了翠花,替他儿子顶罪!”

“天哪!这王大财也太狠毒了吧!连自已的亲生儿子都利用!”

……

村民们议论纷纷,言语间充满了对翠花的同情和对王大财的愤慨。

翠花听着这些话,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村民们之所以会站在她这边,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值得同情,而是因为王大财平时在村里作威作福,早就已经引起了众怒。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村长来了!村长来了!”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一个挺着啤酒肚,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就是村长王富贵,也是王大财的表哥。

王富贵走到翠花房间门口,用力拍打着破旧的木门,大声喊道:“翠花,你给我出来!你个杀人凶手,还不赶紧出来投案自首!”

翠花冷笑一声,打开房门,看着站在门口的王富贵,冷冷地说:“村长,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说我是杀人凶手,证据呢?”

“证据?哼,还需要什么证据?”

王富贵指着翠花鼻子骂道:“我表弟亲口告诉我,他儿子狗蛋亲眼看到你拿着刀,要杀了他!你还想抵赖?”

翠花哈哈大笑起来,指着王富贵,大声说道:“王富贵,你少在这里颠倒黑白!你表弟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他为了给自已脱罪,连自已儿子都利用,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的?”

“你……你放肆!”

王富贵被翠花当众揭穿,顿时恼羞成怒,“来人啊,给我把她抓起来,扭送到派出所去!”

话音刚落,几个村民就冲上前来,想要抓住翠花。翠花早有防备,抄起放在门边的扁担,对着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村民就是一棍子。

“啊!”那村民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倒在地上。

其他村民见状,都有些畏惧,不敢再上前。

王富贵见状,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谁要是能抓住翠花,我奖励他一百块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村民们听到有钱可拿,顿时又来了精神,一拥而上,想要抓住翠花。

翠花一个人,哪里是这么多人的对手?

她挥舞着扁担,左支右挡,却依然无法突围。眼看着就要被村民们抓住,突然,人群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住手!”

一个高大健壮的身影拨开人群,站到了翠花面前。

来人浓眉下一双虎目,黝黑的脸上写满了刚毅,正是村里有名的猎户,人称“山豹子”的赵铁柱。

他扫了一眼周围虎视眈眈的村民,沉声说道:“王富贵,你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娘们似的,为难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王富贵见是赵铁柱,气势顿时矮了一截。

赵铁柱是村里有名的硬汉,谁也不敢轻易招惹。他色厉内荏地说道:“赵铁柱,你别多管闲事!翠花可是杀人凶手,我这是在维护正义!”

“正义?放你娘的狗屁!”

赵铁柱啐了一口,“王大财是什么德行,全村谁不知道?他儿子狗蛋偷看翠花洗澡,被翠花打了,他就想杀人灭口,这事儿老子第一个不信!”

“你……你血口喷人!”

王富贵气急败坏,却又不敢对赵铁柱动手,只能将矛头转向翠花。

“翠花,你敢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发誓,你没有杀人!”

翠花冷冷地看着王富贵,眼中满是鄙夷:“王富贵,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发誓?你算老几?!”

围观的村民们听到翠花这番话,顿时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对啊,王富贵你算老几?凭什么让翠花发誓!”

“就是,翠花一个女人家,无依无靠,被王大财父子欺负成这样,还要被你们逼着发誓,还有没有天理了!”

“王富贵,你要是再逼翠花,我们就去县里告你!”

……

王富贵被村民们骂得狗血淋头,却也不敢还嘴。

他心里清楚,今天这事儿是占不到便宜了。

他狠狠地瞪了翠花一眼,灰溜溜地带着人走了。

赵铁柱见王富贵走了,这才转过身来,对翠花说道:“翠花,你没事吧?”

翠花摇了摇头,感激地看着赵铁柱:“铁柱哥,谢谢你。”

赵铁柱憨厚地笑了笑:“谢啥,都是一个村的,谁还没个难处。”

他顿了顿,又说道:“翠花,你一个女人家,以后可得小心点,别再让王大财那帮人欺负了。”

翠花苦涩地笑了笑:“铁柱哥,我知道你是好意,可我一个女人,又能怎么办呢?”

赵铁柱看着翠花憔悴的面容,心里涌起一股怜惜之情。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抚摸翠花的脸颊。

翠花似乎察觉到了赵铁柱的意图,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赵铁柱的手。

“铁柱哥,我累了,想休息了。”

赵铁柱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尴尬地笑了笑,收回手,说道:“那……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赵铁柱走后,翠花无力地瘫坐在床上,眼泪无声地滑落。

她知道,赵铁柱对她有意思。赵铁柱是个好人,对她也好,但她心里清楚,她不能接受赵铁柱。

因为她已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了。

夜幕降临,翠花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脑海里不断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以及赵铁柱看她的眼神。

“唉……”翠花长长地叹了口气,翻身下床,走到窗边。

夜风习习,月光如水,远处传来阵阵虫鸣。

翠花望着夜空,心中一片迷茫。

她不知道自已的未来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已还能活多久。

“或许,我应该抓住最后的机会,为自已活一次?”翠花喃喃自语道。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同野草般疯狂地在她心里滋长。

“对,我要为自已活一次!就算只有一天的光明,我也要活得精彩!”

翠花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她转身回到房间,从箱底翻出一件鲜红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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