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洗澡。'薄唇压在她的脖颈处,挑弄的,暧昧的。
'你先松开我。'桌子太硬了一些,硌的腰疼,她皱眉。
他嘴上说着好,但是身体却没有移开半寸,薛知夏用手推了推他,'我腰疼,你起开一点。'
傅平生唇角弯起:'我抱你去床上~~'
两人的动作,把她刚做好的糕点弄掉在地上,薛知夏嗔怒的看了他一眼,傅平生这才把手松开,他说:'失误。'
薛知夏从桌上下来,出去拿东西准备把地上的东西处理干净。
傅平生见她出去,这才拿起桌边的手机,虽然是黑屏,但却一直在通话中。
'不知道张总,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何贵干?'
张之彦沉下眼眸:'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的手段还是这么上不了台面。'
傅平生故意在接通电话的时候,发出种种暧昧的声音,刻意的让张之彦想不发现都难。
'自然比不上张总,遗传令母小三属性,成日里惦记着他人的婚姻。'傅平生手指将碟子里唯一未曾掉落在地上的糕点放在嘴里,轻咬了一口,'张总恐怕是不知道,玫瑰糕,要配上梅子青才是真正的唇齿留香,并非是什么俗物都能匹配。'
张之彦捏紧了手机,半晌忽然一笑,'这世间事,谁能说得准,这糕点今天配梅子青或许滋味不错,可殊不知,不是搭配的选项太少了一点。换一种,也许才会更胜一筹。'
你来我往之间,针尖对麦芒,宛如一张棋盘上各执黑白两子的对手,没有人愿意退让一步。
'千种搭配,她的面前也只有一杯梅子青。'傅平生沉声道。
张之彦眼眸眯起,傅平生结束了这一场通话。
书房外拿着扫把站在门口的薛知夏,在停顿了数秒钟之后,并没有进去。
傅安集团拿下了远东军事的一个大项目,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傅平生三个字连带着集团一起,再次成为商界众人热议的焦点。
他今年也不过27岁,未及三十而立,已经达到不少人终其一生或许都不能到达的高度,年轻的让人嫉妒。
有人说他命好,有人说他运势奇佳,但无论如何,都能让人眼热。
这样的喜事,自然少不了的就是庆功宴。
傅安集团大摆筵席。请来了众多的名流政要。
薛知夏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是在前一天晚上,那天傅平生的情绪带着亢奋,将她抱的很紧,像是要把她揉捏进骨血。
他说:'十二年了。'
十二年前,他在母亲的碑前许下承诺,终有一天会赶超张氏集团,让张展荣真真切切的明白,无论是那个小三,还是小三的儿子,都比不上他们母子分毫。
如今,他做到了。
'薛姐姐,你不高兴吗?'花千娇拿着杯果汁走到薛知夏身边,笑容弯弯的。
父亲跟她说,傅安集团拿下了这个大项目,可以再上一个台阶,是一件大喜事,可是今天她来了之后,却发现她的薛姐姐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
'公司蒸蒸日上,我自然该是高兴的,只是……'她环傅四周,傅安集团总部来的高层中,几乎都是新面孔,那些跟她和傅平生一同创业的'老人们',都见不到了。
花千娇:'只是什么?'
薛知夏举着酒杯,无声的摇了摇头,'没什么。'
'小薛总。'陈安泰再次见到她,情绪之中带着几分的激动,傅不上跟正在谈话的几人打招呼,便朝着她走过来。
薛知夏唇角上扬:'嗯,最近还好吗?'
陈安泰笑容之间竟然带着几分的腼腆和局促,这本该是在多年从业生涯中不复存在的情绪,但此刻,就是有些不受控制:'烦劳您费心了,我一切都好,小薛总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我已经不是薛总了,你不用再对我用敬语,就当做是老朋友见面。'薛知夏对他举了举酒杯。
陈安泰陪同举杯,抿了一口之后,却还是说道:'无论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们心中的小薛总,没有你,我们不会有今天的一切。'
陈安泰、张远、李磊他们学历不高,初出茅庐的时候还带着莽撞,得罪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得罪的,原本也就是一辈子做个小职工的命。在他们三人弄砸了顶头上司精心准备的项目后,原公司让他们收拾铺盖滚蛋,是当时身为对手的薛知夏给了他们机会,并且不遗余力的提携。
薛知夏轻轻摇头:'你们为公司效力,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现在拥有的一切,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陈安泰张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人群中间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傅安集团的庆功宴,身为青家继承人的青祁却手捧鲜花的出现在花千娇的面前。身后是放飞的发光氢气球。
花千娇惊诧的捂着小嘴,睫毛眨了眨,似是对这一幕有些不解。
'千娇,以前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
薛知夏远远看着突然放低身段,主动跟花千娇求和的青祁,心中多少带着些怪异的感觉。
'青家的投资出现了些问题。'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的傅平生,在她身边,忽然开口说道。
薛知夏凝眸:'你的意思是……青祁今天的所作所为,是为了跟花家示好。'
她没有用疑问的语句,实际上在从傅平生的口中知道了青家的危机之后,这就是她心中会生出的第一反应。
傅平生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晦涩道:'也或许是……青少悬崖勒马。'
悬崖勒马,及时止损。
一个灰姑娘薛惠茜怎么比得上花家的掌上明珠,又不是在表演童话。
薛知夏闻言眉心微皱,她并不希望,花千娇成为青祁夺利的工具:'我原本以为,青祁至少不爱的彻底,渣的坦荡。'
从一开始就没有掩藏自己喜欢另一个女人。不爱花千娇的事实,没有利用,人品还算是过关。但是现在看来,只不过是前面的生活太过平坦,不需要用什么歪心思和手脚,如今稍有动荡,便已然原形毕露。
'你不喜欢薛惠茜了吗?'花千娇懵懂的问道。
青祁把花放到她的怀里,'你最重要。'
花千娇看着怀里的花,慢慢的笑了。她喜欢收花。
现场的这一幕,引来不小的谈资,毕竟这是在傅安集团的庆功宴上,青祁突然弄这么一出,俨然是当成了自己的场地,说句鸠占鹊巢也不为过。
但是众人看到身为主人的傅平生都没有说些什么,他们自然也不会出面说些什么。
只是现场有一个人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那边是叶兰舟。
'相比较于青祁,我倒是觉得叶少更合适一些。'薛知夏走向独自饮酒的叶兰舟,说道。
叶兰舟凉薄一笑:'你可是真会比,拿我跟他比?'
薛知夏抬手从侍者端着的酒杯中拿了一杯:'既然你承认对娇娇有感觉,怎么不主动一点?反而一直让她把你当哥哥。'
'她分不清楚什么是喜欢,跟青祁也不过就是小孩子的把戏。'叶兰舟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小孩子过家家罢了,她能懂什么。
薛知夏转动着酒杯,却说:'娇娇单纯,再跟青祁纠缠下去,恐怕会受到伤害。'
这话叶兰舟不知道是听没有听进去,只是目光沉静的看着捧着花笑的开心的花千娇。
'那边,是找你的?'叶兰舟觉察到一个男人,拿着酒杯站在不远处的位置,一直在往这边看,几次脚尖已经朝向这边,似乎是随时都会走过来,但是却每一次又都把脚步给收了回来。
薛知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男人见到她突然把头转过来,先是楞了一下,之后对她举了举酒杯,点头之后,迟疑了下,但还是走过来。
远处正在觥筹交错着傅平生,余光却时不时的瞥向薛知夏的位置,当看到她跟一男人的背影后,眉间细微的拧了一下,可如果不是仔细去看,根本不会发现他这微小的变化。
薛知夏的记性很好,眼前的男人,她隐约的觉得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你是……'
'看来,你对我还有些印象。'男人笑着说道。
薛知夏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回忆,却好像隔着一层薄纸,无法第一时间想起来。
'我是刘子健,很久不见了,薛同学。'刘子健带着追忆的说道。
刘、子、健……
'薛同学,我,我能……能跟你交往吗?'一方脸男生,拿着一盒巧克力,举到她的面前,心怀忐忑的看着她。
盛夏校园、虫鸣、鸟叫,表白的男同学,共同交织成一幅画面。
薛知夏缓过神来,这才想起来眼前的男人是谁,原来是二中的同学。
'好久不见。'
'你还跟以前一样。'刘子健打量了她一下后说道。
薛知夏记不清楚他当年是什么模样。就没有接话,只是淡淡的笑了下。
刘子健好像也没有在意,知道自己应该是不曾在她的脑海中留下什么太过深刻的记忆,不过……
当年的暗恋的表白却在他的人生中留下了难以忘怀的一笔。
刘子健遥遥的看了一眼傅平生的方向,'没有想到,你们真的会在一起,我以为,你那么聪明的人,会早一点看清楚。'
薛知夏眉眼微抬。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看清楚什么?'
刘子健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收回视线之后问道:'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会突然留学吗?'
薛知夏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后话。
'是因为傅平生。'刘子健带着回忆和嘲弄的开口,'当年的傅平生,已可见今日傅总的手段,那片刻的沉默,换来的是他几次三番的针对。更是在后来,演变成他那群小团体的打击报复,我连正常的学习都成了问题,这才不得不离开。十七岁的少女,花一般的美丽,月一般的清冷,但是你奇不奇怪,为什么鲜少有人跟你表白,甚至鲜少有男生会主动靠近你?'
薛知夏沉默着,而刘子健似乎也没有想要她回答,他只是有些话曾经憋在心里太久了一些,现在既然遇到了,就想要吐露干净:'因为傅平生,他近乎强势又病态的,将一个个试图靠近你的人,无论男女,都切除在外,让你目之所及,只有他一个人。即使一开始你没有感觉,甚至没有超出同学情谊之外的感觉,但久而久之,他的无孔不入,也会让你衍生出其他的感情。'
薛知夏眸光一顿。
'他的掌控欲,近乎病态。'想到自己曾经跟傅平生对峙时,他偏执肆意的模样,刘子健至今还印象深刻,'你大可以回忆一下这些年,你身边留有多少可以真心相待的人。'
薛知夏垂下眼眸,浓密睫毛遮盖住一般的眼神。她微微轻笑:'多年不见,希望你今天可以玩得开心一些。'
刘子健闻言皱眉:'你不相信?'
薛知夏笑容不变,'如果你还介意当年平生为难你的事情,我替他跟你道歉。'
刘子健看着她,似乎是想要从她的神情之中看出点什么,'……你跟我道歉什么?'
'夫妻一体。'她清清艳艳的启唇:'我跟平生已经结婚三年了。'
夫妻一体,她可以为他当年做的事情致歉。
她的话没有让刘子健感到半分的高兴和舒心,'薛知夏,他这种人,连深交都不行,更何况是朝夕相处,他的心思太深,你跟他……'
'在聊什么?'傅平生走过来,自然而然的揽住薛知夏的肩膀,眸色深沉。
他的出现让刘子健收回了已经到嘴边的话,在离开之前,又看了薛知夏一眼,说道:'……你自己,还是要想清楚一些。'
想清楚,这样一个人,到底值不值得托付。
说完,刘子健径直离开,并未跟傅平生有任何的交流。
傅平生眸色深深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了一口酒:'你们认识?'
薛知夏抬起眼眸,转向他:'二中的同学,叫刘子健,你不认识了?'
二中。刘子健,在一番思索之后,傅平生像是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他刚才跟我说了一些事情。'薛知夏说。
傅平生神情如常:'是么,说了什么?'
'说他……为什么去留学。'
傅平生转动着酒杯,深邃的眸光看着她,并未接这话,只是说道:'时间到了,去开香槟吧。'
他握住她的手,一同开启香槟之后,缓缓倒向香槟塔,酒香四溢。
'那是……'
一人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台上的薛知夏,眨了下眼睛,一时之间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
'当年的小薛总,不认识了?'身旁的一老总还以为他是喝多了,促销道。
被促狭的男人顿了顿,'……就在刚才。我才看到薛知夏去洗手间。'
'薛知夏'进去,而他出来,但是这怎么?
'真的喝多了?小薛总一直在场,并没有离开过。'
'可能是我看错了……'但是质疑自己酒量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就看到台下也出现了一个'薛知夏',于是连忙示意身旁的老总来看。
两人看着跟薛知夏同样穿着,同样发型,就连指甲都选用同一颜色的女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的,不光是他们看到了,不少人都好奇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不过也并非是所有人都不明所以,曾经见过傅平生在酒桌上带过赵芙荷的几位老总,眼中多少就带上了促狭的意味。
而彼时,台上放下香槟的薛知夏,也看到了不远处的赵芙荷,看着跟自己一般无二打扮的赵芙荷,薛知夏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寡淡的目光看向了傅平生。
傅平生并没有留意到赵芙荷,见她看向自己,削薄的唇角微微扬起:'嗯?'
'傅总的学妹,亲自来祝贺了。'她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礼服裙,'这衣服……傅总是备了多少份儿?'
她的礼服,是傅平生让人送到澜湖郡的,但是现在,赵芙荷突然出现,还穿了相差无几的衣服,怎么看都显得嘲弄。
傅平生深沉的眸色在大厅内巡视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了赵芙荷,自然也看到了她身上衣服。
台下的李月亭,眼神沉静的看着这一幕,尤其是看着薛知夏的表情,拿起酒杯,抿了两口。
众目睽睽之下,赵芙荷端庄优雅的朝着傅平生和薛知夏的方向走去,将手中的礼物递给傅平生:'听说学长在这里开庆功宴,我正好在附近参加朋友的婚礼,就来看看。'
傅平生的手搭在薛知夏的肩上,眸色深深,并没有伸出手去接。
赵芙荷微微笑了一下,将礼物放到一旁,低眸浅笑,眼波流转,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熟悉到,让薛知夏感觉自己是在照镜子。
似乎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傅平生的身边还有一个人,赵芙荷的视线看向薛知夏,微笑道:'原来,学姐也在。'
这话便是让人玩味,傅安集团的庆功宴,薛知夏身为女主人,赵芙荷对于她的出席,竟然带着分奇怪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