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答道:“通政使司通政使冯大人。”
“通政使司通政使冯大人?”罗氏嘀咕一句,不由自主的望向傅沉烟,诧异道:“莫非就是曲阳冯家的那位大老爷?”
傅沉烟想了想,诚实的回答:“仿佛是听过一句,冯家大老爷现做着通政使司通政使。”
罗氏点点头,“那就没错了,可咱们与冯家向来无交情,我从未听你父亲提起过冯大人。”忍不住又看一眼女儿,若有所思。
“可能朝中有事吧。”
傅沉烟正学着郑妈妈的样子裁剪衣袖,头也没抬,顺口答道:“等父亲回来,娘您好好审审。”
郑妈妈“噗嗤”就笑出来。
罗氏红着脸瞪眼,“小小女孩家,浑说些什么!怎么学得这些个不着调的话?”
傅沉烟心思都在裁剪衣服上,脱口而出的话没经过大脑,被郑妈妈一笑和母亲轻斥,才意识到说错,满面通红。
这话是傅沉烟和傅如敏玩闹时常说的。每次一聊到她的“山哥哥”,话题就此打开,豆蔻梢头的两个女孩儿避开长辈悄悄议论初萌的情感,就不知不觉的言语放肆起来。
罗氏使劲点她额头,板着脸,“仔细被你父亲听见,看怎么收拾你!”
“娘——我都知错了,您还舍得向父亲告状呀?”傅沉烟祭出撒娇这一绝技,百试百灵。
果然罗氏憋不住又笑起来。
母女俩凑一起吃了晚饭。
傅家人多,各房自己开灶,自从罗氏有孕,郑妈妈就越发谨慎,找了个由头亲自管理厨房,采买、配餐都一一检查,营养也更全面、丰富。
饭后,大二老爷傅长汀未归,傅沉烟继续赖在罗氏屋里,有模有样的做了两只袖子。
罗氏易困,一下午混沌睡了好几觉。
戌时正时傅沉烟也打起哈欠,想挨着母亲眯一会,又怕自己睡梦中碰到她肚子,就滚倒在罗汉床上歇着。
罗氏在旁催她:“快回自己屋里去,哪有个姑娘家这么蜷着窝着的,不像话。”
傅沉烟想多陪陪母亲,却被张妈妈和梅巧一起撵回自己屋。
盼星星盼月亮,盼个小宝宝作伴,没想到母亲真的怀上了。
傅沉烟美滋滋的躺在床上,幻想着自己牵着个小娃娃,教他叫姐姐,迷糊入睡,一觉美梦。
罗氏屋里。
傅沉烟没走多久,傅长汀就回来了,梅香进来服侍打水净面净手,又喝了几口清茶。
罗氏倦眼惺忪,迷迷离离的过来为他宽衣。
傅长汀拉着她一起坐下,亲昵的摸了摸妻子平坦的小腹,柔声问:“今儿感觉如何?”
“吃东西倒没什么,仍是困得慌,这一天也不知睡了几次。”罗氏笑得羞涩。
“我记得当年你怀沉烟的时候,精神好着呢,一天到晚不知道累,我还以为是个男孩儿。”傅长汀回忆往事,笑了笑,“你看沉烟现在,越长越不像小时候,若不是要请早安约束着,能睡到日上三竿。”
罗氏不满丈夫说女儿的短处,瞪他一眼,嗔道:“还不是你惯的?”
“好好好,我惯的,等这小家伙出来,我再不惯了,天天揍他,让他三更睡、五更起,刻苦上进……”
“那也不行,把孩子累坏了。”罗氏一听又不依了,“你看嘉正,小小年纪用功读书,真不容易。”
罗氏想说大老爷对他太严格了,她这个做婶母的看着都心疼,当着丈夫的面,没说出口。
傅长汀哪里不明白妻子的意思,笑道:“嘉正在和风苑住时,你每次让我给嘉正送吃的,我都送去的,嘉正现在还念着你这婶母好呢。”
傅嘉正八岁时就被父亲送进和风苑独居念书,强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饮食简单,居室至简,也不许蒋氏去嘘寒问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