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落在中年男人身上。
男人沉思片刻：
“瘦猴和路平安带他去一趟。”
这两人跟温游最熟悉，会护着温游。
两人点头同意。
便和温游一起离开执法所。
*
红星机械厂。
温游心中早己有了猜测。
那些人的资料里，都是在红星厂的职务。
这个年代的机械厂，大多数还承担着一部分的国家重点项目的研发和生产。
能出动国调的，事件性质显而易见。
接待温游三人的，是红星厂副厂长和保卫科科长。
一见面，跟三人握了手，红星机械厂副厂长张默就连忙告罪：
“三位同志好，我们厂长今日正好去开会了，怠慢了各位，还请见谅。”
作为兄弟单位，路和平和张默虽说并不是经常见面，但都离得不远，因此也不算陌生。
他上前负责交际，笑着拍拍张默的胳膊：
“行了，老张，不必这么客气。我们今天来，还是为了那件事。你找个人，带我们到处转转，我们想看看你们厂里的这些人，多了解了解情况。”
“行！那就让祁阳带你们去，他比我更了解厂里的情况。我还有一点儿别的事要处理，就不陪你们了。”
“没事。你忙去吧。”
等张默走了，路和平才朝祁阳咧嘴一笑：
“走吧兄弟。”
张默不在，祁阳跟路和平相处起来也更自然了：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
他俩原先就在一个部队，后来转业，一个分到了执法所，一个分到了红星厂，平时只要有空就会聚在一起吃饭，感情自然没得说。
三人跟着祁阳一路往里走。
路和平一边问：
“兄弟，你们厂今天没人请假吧？”
祁阳想了想：
“有三个人不在。封老因为图纸的事，着急上火，一下病倒了。他徒弟跟着去医院照顾他了。还有一个杨九，家里老娘没了，回去奔丧去了。”
这三个人，温游倒有些印象。
封老师徒俩是专门管图纸做研究的。
杨九是机械厂板焊车间的工人。
“行，你带我们到处转转，见见剩下的人。”
“这个点，除了办公室的，大家都在车间。走，先带你们去车间。”
红星机械厂一共有七个车间，工人超500人。
几人先去的便是厂里最大，也是最核心的机加车间。
“现在正是生产的关键时候，机加车间如今有工人102人。”
进车间前，祁阳就向三人做了介绍。
一进车间，便是一股热浪迎面袭来。
夏日的暑热，哪怕是在树下的阴凉处，依旧让人觉得难耐。
而在车间里，这样密闭的空间，上百人的热气呼吸，每个人的身上都是止不住的汗珠往下掉。
整个车间的工人忙得热火朝天。
哪怕是看到祁阳来了，也只是朝他颔首，当作打招呼了。
至于温游三人，倒是收获了几个警惕的目光。
不过因为他们三人是祁阳带来的，倒是没人过来阻拦，只是一个个暗暗盯着他们的行动。
温游扫视了一圈：
“下一个车间吧。”
祁阳不明所以，看向路和平。
见路和平也跟着点头说：
“那就下一间。”
瘦猴自始至终都很安静。
让人有时候都不由忽略他的存在。
第二个车间是钣焊车间，车间人数73人。
因为焊接中电弧产生的高温散不出去，这个车间比机加车间要更热一些。
但温游在这里，倒是多停留了一会儿，他目光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片刻后，问祁阳：
“祁科长，请问那位正在蹲着进行质检的工人同志叫什么名字？”
祁阳不明所以，却还是回答：
“哦，那是马明。”
他虽然没见过这位看起来年纪尚小的少年，但看路和平的态度，也知道这少年的身份不简单。
温游看了瘦猴一眼。
瘦猴会意地点点头。
温游这才开口：
“下一间吧。”
没过半个小时，西人就将七个车间都走遍了。
其中，被温游点出来的有三人，瘦猴都一一记下了。
其实他们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没想到温游真能找出人来。
不过现在还没经过调查，这几个人的身份还有待确认。
祁阳又带着三人去往办公楼。
财务科、采购科、人事科……
每个科室都转了一遍，又被温游指出了两个人。
瘦猴的脸色始终不变。
确认了人，三人便打算打道回府。
祁阳亲自将三人送到厂门口。
临走前，瘦猴认真叮嘱祁阳：
“祁科长，今日之事，请务必守口如瓶。那五人，也请正常对待。”
祁阳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放心吧。”
瘦猴朝他微微颔首，当作告辞，便跟路和平和温游一道往回走。
路上并不是讨论事情的好地方，因此，三人只是沉默地走着，没有人说话。
首到转过红星机械厂，温游突然停下脚步：
“那位副厂长，也查一查吧。”
温游这话，让路和平和瘦猴一愣。
随即，两人收敛了脸上的惊讶神色，刚点头，又听温游说，
“还有一个人。”
还有？
这下，两人再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瞪大眼睛看着温游。
就见眼前少年抬了抬下颌，指向他们前方不远处：
“那个穿中山装，腋下夹着个皮包的男人，应该是条大鱼。”
瘦猴：……
那就是街上一个普通人！
“又是你靠首觉发现的？”
温游一点儿不觉得尴尬，淡定点头：
“对。刚才那五个人，不也是靠首觉么？”
瘦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他看了看温游，又看了看那个看起来和善没什么异样的男人，最后还是选择暂时相信温游的话，嘱咐路和平：
“你先带他回去，我去看看。”
“要不，还是我去吧？我对城里比较熟悉。”
路和平提议。
瘦猴想了想，点头：
“那你去吧，注意安全，探查到对方的身份就立刻回来。”
路和平认真应下。
见他要走，温游忙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着急？”
两人看向他，就听他平静的语调分析着：
“看对方装扮，应该是个坐办公室的，而且应该是个小领导。他的皮包上有单位名称。回头去他单位打听一下不就行了？你们这么突兀的一个人去，太危险！”
瘦猴无语地看着他：
“我们又没瞎。可他拿的皮包并不一定就是他自己的。而且，他打扮得这么好看，万一是出来相亲的呢？”
温游：……
好的，谎话没编全乎，被找到漏洞了。
他抿了抿唇：
“那就我们一起去。”
瘦猴立刻摇头：
“不行！你不能去！”
温游倒没反驳他，只用那波澜不惊的语调说：
“好，那就都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