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妹也站了出来,看着林启明,
“林启明,这世上的恶,你并没有真正见识过,那是大到你想象不到的!”
林启明撇撇嘴,有些不以为意:
“你们说得也太夸张了。这件事一开始就只是因为魏婆婆想吃温游的鸡蛋糕而己。后来砸门也只是因为温游不理她。温游要是一开始就给了她鸡蛋糕,哪儿有这么多事?”
“你这是什么话?!人家温游的东西,凭什么谁想要就给?!哦,要不到就要欺负人?这天底下哪里来的这样的道理?!”
文娟娟不满地瞪着林启明,
“你就是活该挨揍!像你这种人,挨揍都是轻的!魏婆子怎么就不问你要东西呢?你这么大方,她要是跟你要多好,也省事儿。”
文娟娟一通阴阳怪气,可让林启明气得红了眼眶:
“你……娟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的东西都是你的,怎么能给别人?!”
喜欢的人的反驳,让他觉得比挨了一顿揍还疼。
文娟娟做出拒绝手势:
“别别别,我可不是那强占别人东西的人!还有,我跟你没办法沟通,请你不要跟我说话!”
林启明瞬间仿佛受到了无尽的打击。
他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灰暗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被心爱的人嫌弃更让人难受的吗?
当然有!
林启明满眼受伤,看着文娟娟对温游露出友好的笑容:
“温游,我知道你这么坚持,其实也是为了保护我们女生。谢谢你。你真好。”
那娇羞的笑容,是给他的仇敌的!
而他的仇敌对他心爱的姑娘依旧一副冷脸!
林启明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
知青内部基本达成一致。
而魏家的人哭喊了近半个小时,嗓子都快冒烟了。
下午的太阳晒得人头晕眼花的。
连空气中都能明显得看到一股股翻涌的热浪。
习惯了午睡的知青们打着哈欠,看看时间:
“快到上工时间了,咱们怎么出去?”
温游垂眸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再等等。”
其余知青不明所以,却也只能这样。
*
从三花大队回村的路上,大队长第十八次回头,看向魏婆子。
心里的疑惑跟猫挠似的。
等他第十九次回头时,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魏婆子,你跟执法所的执法员到底说了什么?他们怎么就同意放你回去了?”
他亲自将魏婆子送到公社执法所后,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就有执法员将魏婆子带走了。
他也被带去,做了一份正式的笔录。
只是,等他出来,执法员却说让他等等。
他就这么又等了一个小时,才终于见魏婆子满眼通红,一副诚心悔过的样子出来。
那时候,大队长心里就开始好奇了。
毕竟就魏婆子做的事,实在不可能就被这么轻拿轻放。
可执法员让他将人领回去,说是让在村里改造就行。
他能有什么办法?
总不能强硬得要求执法员必须把人关起来判刑吧?
最后只能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一路,魏婆子倒是消停了,没让他和另外两个来送人的妇女受什么累。
太阳晒得人眼晕,魏婆子低垂着头:
“没说甚!他们能说甚?不就是让我回去好好给人道歉,好好改造嘛!还能说甚?”
“那他们咋就把你给放了?”
另外两个帮忙送人的妇人也是好奇了一路。
见大队长开问了,两人也没落后,
“对啊,他们咋就同意放了你了?那年吴有才家的偷玉米,还被监督着批斗呢!你咋啥事儿没有……魏家的,你该不会跟执法所的人认识吧?”
最后一句,压低了音量,八卦的意味十足。
魏婆子瞪着两人:
“瞎说什么呢?!谁跟执法所的人熟了?人家执法所的同志可都是明辨是非的,知道我是被人给害了!我警告你们,你们可别到处乱说啊!”
然而,她越是为自己辩驳,两人越是不信。
那暧昧的眼神上上下下将她看了好几遍,嘴里“啧啧”有声:
“这事儿可说不准。一个多小时呢,啥事儿不能办?”
魏婆子气得首接朝两人扑过去:
“老娘撕了你们的嘴!敢编排老娘,老娘……”
“行了!”
大队长被吵得脑袋疼。
三人慑于他的威严,倒是没闹成一团,但还是朝彼此哼了一声。
大队长冷着脸,也顾不上问魏婆子了:
“你们俩,别一天到晚得瞎叨叨!人执法员同志清清白白的,要是被人发现你们污蔑人,小心把你们抓进去!”
两个妇人被吓得连连摇头:
“不敢了,再不敢了。”
她俩刚才只顾得编排魏婆子,忘了被她们编排的另一方是执法员了。
这还好没别人听见,不然她俩怕是讨不了好。
之后的一路,一行人再未说话。
等西人刚回到村里,立刻就有人来知青点通知魏家人:
“魏家的,别在这儿嚎了,你们娘回来了!”
一听这话,原本围观的人都惊讶了。
一把拉住来报信的人:
“杜明,咋回事儿?不是说大队长亲自把人送去执法所了吗?这咋还能回来?”
杜明被拉着胳膊,走不了,只能回答:
“这我哪儿知道?我就是看见人了,过来说一声。行了,赶紧放开我,都快上工了。回头大队长回来瞧见了,还以为我偷懒呢!”
最后一句话一出,原本还兴致勃勃看热闹的人顿时都慌了。
村里管事虽然有两个,一个大队长,一个大队会计。
可大队会计就是杜明,这家伙可不怎么乐意管事,比其他人还散漫呢!
原以为大队长今天去了县里,应该没那么早回来。
谁知道,居然敢在上工前。
一群人顿时一哄而散,也顾不上看热闹了,一窝蜂地往晒谷场跑。
*
魏家的人一听自家娘回来了,顿时一个个都昂起了头,很是得意。
哭天抢地的女人们摸了一把干巴的脸,站了起来。
孩子们见状,也都乖觉地收了声,站在大人身边。
男人们又用力拍了两下门,最后朝门口啐了一声,扬高了声音,得意洋洋:
“我就说大队长怎么可能向着外人?看吧,这还不是把娘给带回来了!娘肯定是被人冤枉了!走!咱们接娘回家去!回头再找他们算账!”
院子里的知青们将这番话听得清清楚楚。
魏家的人一窝蜂地走了,可知青们的心情也落到了谷底。
秦向华脸色铁青:
“我原以为我们大队的大队长是公正的,哪怕护短,但绝不会偏私。如今看来,都一样!”
女知青们凑在一起,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茫然:
“我们以后,会不会也跟其他村的知青们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