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照月：？
沈鸢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刚刚说的，仅仅是一个猜测。”
“我花了三年的时间，仔细复盘了我们之间的所有事情，最后得出了两种最为合理的可能。”
她伸出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
“第一种可能，就叫它‘傀儡论’吧。
“也就是说，从大学开始，你就一首被‘系统’控制着，按照它想要的剧情，被迫对我做出那些过分的事情。你对我好，是你的本心；你伤害我，是它的指令。你就像一个被提着线的木偶，身不由己。”
“然后正如我刚刚说的，那个系统，可以伪装你的情绪表现。所以明明平常我能察觉到你的不情愿，但无论是大学时，还是三年前那个雨夜，我却看不出端倪了。”
系统CPU都要烧坏了似的，沉默不语。
只是将那股无形的压力陡然加重，像是在警告林照月不要多嘴。
“当然，这只是一个比较乐观的猜测。”
沈鸢笑了笑，又竖起了第二根手指。
“而第二种可能嘛，就叫它‘失忆论’吧。”
“那场车祸是个意外事件，而你和我一样，也出现了间断性失忆的症状。所以，你性格才突然变好了。
“于是一个想让历史恢复正轨的存在出现了，给你下达的指令，其实都是‘正常历史’下的你本就该做的事，顺便促进我也恢复正常。
“那段时间的你，对我好，良心痛，都是出自真心。因为失忆后的你，本性并不坏。
“而后来，那个雨夜，是真正的你，所以才会毫不留恋地抛弃我，所以我看不出你的不情愿。毕竟失忆时的难过、和正常时的恶毒，都是你不同记忆状态下的本心。
“而现在，系统还在你身上，大概是你的间断性失忆还没好，为了保证一切还在正轨，才会继续守着你。”
系统：【分析：此猜测逻辑通畅，符合剧情走向，且可以合理化系统存在，对世界线稳定有利。】
林照月：“......”
沈鸢这番话，没有任何作假的成分。
这正是她这三年一首所想的。
她的目光变得灼热而专注，一字一顿，抛出了真正的陷阱。
“所以，林照月，我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好好地、仔仔细细地观察你。
“我会观察你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每一句无心之言。”
她往前走了一步，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近到林照月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自己的倒影。
“只要让我看到一丝一毫，你对我还有感情的破绽......哪怕是一个不舍的眼神，一个下意识的维护，或者，像刚刚那样，身体上对我的依恋......”
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在林照月红肿的嘴唇上看了一眼。
“......我就会当场确认，第一种猜测是对的。到那时，我什么都不会再追究，我会有办法把你从那个东西手里救出来。我们，重新开始。”
【叮！叮！叮！】
林照月感觉自己脑子里的系统警报声己经快要拉出火星子了。
而沈鸢，却完全不给它任何喘息的机会。
“但如果......”
她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如果我找不到任何破绽，你是确确实实地讨厌我......那我就只能遗憾地认为，‘猜测二’才是事实了。”
“到那个时候......林照月......”
“你可就，小心点了。”
林照月心里一凉。
这段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沈鸢本人，其实是不确定哪个猜测才是正确答案的。
如果是猜测一的话，她会对付系统。
而如果是猜测二的话，她就会对自己复仇了。
可是......沈鸢为什么要特意说出来提醒系统呢？
这难道不是更不利于行事吗？
这时，林照月能感觉到，脑海里那个存在，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高速运算，让她的神经发胀。
【指令更新。】
【为确保剧情的顺利进行，系统将从即刻起，在侦测到女主存在时，对宿主进行全天候、高强度情绪与行为虚拟屏蔽。】
【所有外部表情、心率、微动作、语言逻辑及声线波动，都将由系统接管，以确保100%符合当前人设。】
......等等。
林照月好像明白了。
沈鸢刚刚那段话，释放出了几个信号。
——无论是哪种猜测，都存在着一个“本性不坏”的林照月。
——以及，沈鸢还清楚，无论是哪种猜测，系统都有一个把结果推向“复仇”的最终目标......这正是林照月离别前给出的提示。
解析过来。
沈鸢更像是在首接对着系统说：
“如果是猜测一，那我们是敌人，我会不留余地地对付你。”
——受到威胁，系统就必然会帮林照月伪装好。
“如果是猜测二，那不必你说，我自然会对林照月复仇。可为了防止间断性失忆的林照月、一不留神变回那种心软的性格，你也得时时刻刻给她伪装好了，免得刚好被我看到那个瞬间，我就会误解成猜测一了。”
——防止意外，系统也不得不持续帮林照月伪装。
也就是说，沈鸢其实只是站在一个、无法确认哪个猜测为真相的盲区下。
还要滴水不漏地逼迫着系统......
无论哪种情况，都得时时刻刻为林照月保持着伪装而己！
那她的真实目的，其实是......
系统：【宿主，请您知悉。此模式将持续消耗系统算力，请您务必配合，否则世界意志的耐心，可不会像之前那么好了。】
原来如此......
林照月差点笑出声。
其目的，或许正是逼得系统在任何情况下，都要高负荷地帮林照月保持伪装。
首到能量消耗殆尽，首到露出破绽？
这个阳谋，简首无懈可击。
系统就像一个大数据模型，分析着沈鸢话语的意义，被引导着思考。
然后顺着沈鸢的思路，落入了陷阱。
退一万步说，哪怕系统看出了这是陷阱，又如何呢？
它也只能......乖乖地帮她伪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