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自觉退散了。
退到了一个虽然很远，但不影响观察这里的位置。
系统：【宿主，按原剧情，您应该上前，用最刻薄的语言羞辱女主，激怒她。然后，女主会在盛怒之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对您进行一场酣畅淋漓的打脸。最后，您应该跪在女主脚下，痛哭流涕地向她求饶，祈求她的原谅。】
林照月：“......？”
林照月听完这套堪称B级片级别的狗血剧本，沉默了足足有三秒钟。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
【你是不是忘了更新我的数据库了？还是你觉得我这三年是白混的？你确定现在的我，是会跪地求饶的角色？】
系统的干涉需要“合理性”，不能过于明目张胆，否则会造成世界逻辑的崩坏。
对一个普通人制造意外相对容易掩盖，但对一个万众瞩目的大明星下手，难度则呈指数级上升。
作为一个拥有千万粉丝的公众人物，林照月的行为受到广泛关注。
因此如果系统想要强迫她做出过于反常的举动，就不得不考虑能否同时蒙骗过那么多人。就算能，也会消耗极大算力，不可能持续太久。
果不其然，
系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像是在紧急运算着什么。
过了许久，它才再次开口，妥协道：
【......好吧。检测到当前剧情环境发生重大变化，原定计划可能导致世界线小幅度崩坏。现在，允许您进行适当的剧情调整。您可以带她到没人的地方去，但核心目标不变——让她对您复仇。】
林照月在心里盘算着，然后朝着沈鸢勾了勾手指，也不等沈鸢回答，便率先转身，朝着宴会厅外的露台走去。
沈鸢的眼神动了动。
她几乎是立刻就迈开了脚步，从眼珠子都快掉下来的众人视线中穿过，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露台上的空气果然清新了不少，晚风带着一丝深秋的凉意，吹得人头脑清明。
林照月走到露台边缘的玻璃护栏旁，眺望着远处被霓虹灯点亮的城市夜景，没有说话。
沈鸢走上前，与林照月并肩而立，着腕表，目光却一眨不眨地落在林照月脸上。
“林照月，”
沈鸢的声音很轻，被夜风吹得有些飘忽。
“你还没回答我。”
“回答你什么？”
“三年前，你为什么要走？”
她目光灼灼地盯着林照月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别跟我说那些‘游戏结束’的鬼话，也别用什么‘我不爱你了’来敷衍我。”
“我要听实话。”
林照月看着她那双近在咫尺的、深不见底的桃花眼，心头微动。
她当然想告诉她实话。
她想告诉她，那个雨夜里，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违心的；她想告诉她，这三年来，她没有一天不在想她；她想告诉她，她们之间，从来就没有“结束”这两个字。
然而——
系统：【宿主，请注意，你们不能复合。请您立刻，让女主彻底对您死心。】
系统：【根据资料库分析，在亲密关系中，‘出轨’和‘移情别恋’是对另一方造成精神打击最有效的方式之一。】
林照月：【所以呢？】
系统：【所以，您可以告诉她，您有新的女朋友了。比如——苏之云。】
林照月：“......”
林照月简首要被这系统的神逻辑给气笑了。
她毫不怀疑，只要她敢这么说，沈鸢下一秒就能冲回去，把苏之云从庆功宴上揪出来当面对质。
到时候，她这谎言不攻自破。
不过......
那岂不更好？
林照月：【行啊，你让我说，我就说好了。】
反正她的演技，系统自己也清楚。
林照月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后退一步，与沈鸢拉开了足足两米的距离。
她抬起手，夸张地按住自己的心口，脸上瞬间切换成一副既痛心又为难的“琼瑶剧女主角”表情，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恰到好处的颤抖。
“沈总......请你自重！”
沈鸢：？
沈鸢看着她这突如其来的变脸，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我们......我们己经结束了！你这样纠缠不休，只会让我......让我现在的女朋友为难！”
她一边说，一边还痛心疾首地摇着头，那副样子，活像一个被恶霸纠缠的良家妇女。
沈鸢看着眼前这出堪称灾难级的表演，眉梢一挑。
“是吗？那我倒是想知道，你的女朋友是......？”
——果然，沈鸢能看出这是她在演。
林照月清了清嗓子，迎上沈鸢那双探究的眼眸，懒洋洋地吐出了一个名字。
“苏之云啊。”
“苏之云”三个字一出口，沈鸢脸上那副看戏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凝滞。
林照月敏锐地捕捉到了她这一瞬间的情绪变化，心里“咯噔”一下。
这醋坛子，明知是假的还在酸啊。
“哦？”沈鸢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也更冷了，“苏之云？”
系统：【宿主，你演技还是这么难评，请认真一点，否则我只能亲自帮帮你了。】
林照月：【我很认真了，你难道看不出她生气了吗？】
“没错，就是苏之云。我们早就在一起了。”
说完，林照月还嫌不够似的，补充了一句：
“我们现在......嗯，感情稳定，如胶似漆。”
沈鸢静静地听着她这番堪称漏洞百出的“告白”，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
就在林照月被她看得心里发毛，以为她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把自己撕了的时候，沈鸢却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
“可是林照月，你是不是忘了，就在刚刚，我还和你的‘新欢’苏小姐，相谈甚欢。正巧打听出，你这三年没有任何情史呢。”
林照月：“......”
“所以，林大小姐，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和你‘感情稳定，如胶似漆’的女朋友，到底是谁在撒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