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大肠,属于八大菜系中的鲁菜,源自清朝光绪年间,最早由九华楼的厨师发明。店家品尝后觉得惊艳,于是在宴请中请文人试菜,并请命名。文人得知店家喜欢数字九,又因为这大肠味道千变万化,故称九转大肠。
九转大肠以猪大肠为主料,加以葱、姜、芫荽等配料,通过煮、烧等烹饪技法制作而成,成菜后有辣觉,并且酸、甜、香、咸西味俱全,色泽红润,质地软嫩。
“这个味道......”赵景龙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九转大肠,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实话说,他在看过张禅的料理过程之后,己经拉高了对这道九转大肠的预期。他只看基本功和简单地处理就知道,张禅和这里其他学生的实力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然而,就算是拉高了预期,他依然被震撼。
九转大肠入口,赵景龙一时间竟想不出如何形容。他作为一个中华料理人,对九转大肠的味道自然不陌生,可张禅的九转大肠,该怎么说呢......
标准?
不,不仅仅是标准那么简单。大肠的味道,酸甜苦辣咸完美融合在一起,在口中形成了一种轮回。完美符合了九转大肠的描述,可以说是教科书般的作品。
然而赵景龙还能在这道菜中,感受到一种超越了标准的,属于个人的烙印。他隐隐品尝到了,一位料理人在菜品中蕴含的心意与意志。
张禅的料理中,蕴藏着一种朝气,一种睥睨天下的傲气以及一种隐藏的无尽的探索热情。
这真的是一个学生能有用的水平吗?赵景龙问自己。他很想找到一个能在学生时期制作出匹敌这道九转大肠料理的人,但很遗憾,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
他学生时期,曾经也是能够和当时的远月十杰掰掰手腕的存在。可他觉得,就算是当时的第一席西宫小次郎,也没法在高中一年级,就拿出这种完成度的料理。
甚至说,现在的西宫小次郎,能够轻易地拿出这样的料理吗?
也许只有堂岛银大前辈那一代所谓的黄金时代里,远月十杰才能有这样的实力吧。
“如何啊,前辈?”张禅见赵景龙久久不言,只好开口询问。他不会读心术,不清楚赵景龙心中百转千回的念头,只以为是走神了。
赵景龙被打断了思绪,回过神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张禅。
“不可思议。对大肠的完美处理还有调味,就算是我也做不到更好。最重要的,你真的把九转大肠的酸甜苦辣人生百味呈现了出来。我只能说你完全达到了我的要求,至于其他的,我不配评价。”
赵景龙这番话说的很是坦诚,他没有故作高深地点评,因为他知道,张禅既然能够做出这个水准的料理,自己再说些胡话只不过是自取其辱。
“过奖。”张禅嘴角带笑,点头接受了对方的夸奖。
他拉着还有些懵的小跟班新户绯沙子回到料理台前,找了个凳子,舒舒服服地坐下。任务己经完成,考核通过,剩下的时间只要悠闲地看其他人的乐子就行了。
要是能再看到几个像刚才麻辣肥肠二人组的乐子,那今天就算是值了。
张禅兴致勃勃地左顾右盼,就像看到手忙脚乱的小组,锐评一下。可还没找到,就感到有人拉扯自己的衣袖。
张禅转头,发现是新户绯沙子红着脸,犹犹豫豫地拉着他的袖子。
“怎么了,小跟班?”
“都说了不要叫我小跟班,你这家伙还真是讨厌。我......我是想问,为什么刚刚前辈说没资格评价你的料理。”绯沙子说得断断续续,看起来她对张禅的“不耻下问”让她有些害羞。
张禅没想到是这个问题,他也没多想,视线还在寻找乐子,嘴上就顺着回答:“这很难解释啊,你尝尝不就知道了,反正大肠还有的剩。”
说罢,张禅指了指锅里刚刚装盘剩下的大肠,示意绯沙子不要客气,自己尝尝。
绯沙子看着锅里的大肠,提起筷子伸出去缩回来,伸出去缩回来,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夹了一块放进嘴里。
“唔!”
大肠一进嘴,绯沙子就明白了赵景龙刚刚为什么说不可思议。这种酸甜苦辣咸在口中回转的滋味,确实不可思议。
她忍不住又夹了一块。
“为什么?”她不过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地问。
“什么为什么?”张禅不解,他总感觉前身给他留下的烂摊子实在麻烦,导致他每次做完料理都要回答很多问题。
“为什么能一下子做出这么厉害的料理?明明考题是现场随机抽取的,你却一下子就能完成这么高级得到料理。我想要向你学习,变得和你一样。”绯沙子将嘴里的东西咽下,神情认真地看着张禅。
如果说之前她对张禅的态度是从瞧不起变得客观,那么现在她则是将张禅视为了需要学习的对象。
“这和随机抽题没关系,不管抽到什么我都能做出好吃的料理。这并不是因为我多么有创意,也不是我的临场能力有多强。一句话,唯手熟尔。”
“也许在你看来,我的所作所为是一种天赋的展示。但要我说,这其实是传承的力量。九转大肠并不是我发明的料理,我只是把它做到极致而己。你与其想要从我身上找到提升自己的方法,不如多练多学。”
“小跟班,现在的你,正属于即将突破成为一个合格料理人的前夕。想要像我一样有自己的特色对你来说还太早,现在的你,需要做的是接受传承,填充自己。盲目的追求突破只会让你未来的道路更加艰难。”
张禅说起料理的道路,便敛去了吊儿郎当的样子,转而十分认真的回答新户绯沙子的问题。
“料理的三大境界,见天地,见众生,见自己。你还没真正见过由老祖宗们传承下来的一方天地,也没真正见识过天下的芸芸众生,又怎么能见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