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小刚迟疑着,眼神猛的一凝。
她只是个婢女,
却是大奉二公主的婢女,
大奉二公主的哥哥又是太子,
两人的母亲又只是贵妃而非皇后,
如今皇帝又有许多皇子……
哪怕她只是个婢女,
实则却知道许多,了解许多隐秘的东西。
皇权之争,
朝堂纷乱,
公主间的争斗,
皇子间的纷争,
一切的一切,指向的,都是九五至尊之位。
怕是也只有临安公主才会如此天真,
想事情都那么的单纯。
昔日镇山王府,
一夜间倾覆,
到如今也没调查出任何东西,
便是连她一个小小婢女都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本来可继承镇山王位,
年仅六岁的陈沫竟入宫,
跟陛下谈条件,自降身爵为公。
并在离宫后带人逃出京城,
为的是什么?
当年的陈沫,那是何等的优秀。
能让心思深沉的怀庆身后跟随,
能让六部尚书为之惧怕,
能让司天监屡次邀请,
能让魏渊见面躬身问候……
十三年后,
吉祥公回京,
宛若谪仙一般的存在。
更为精致、绝美的糕点,
更是高深莫测的气质……
他,绝对是在藏锋。
若非今日司天监与公主相遇,
被公主所求要许七安,
怕是吉祥公也不会拿出这些诗词册的。
吉祥公不想暴露,
却因临安公主不得不暴露才华。
才只能说这些诗词是古籍……
可再强的古人,
又有谁能作出整整十部书的诗词呢?
且每一本,每一首诗词,
都是如此惊艳,绝世!
“刚子,你看看这篇,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个李太白,
真是太厉害啦!!”
“有了这些诗词,
怀庆一定会被我欺负哭哒!”
“啊哈哈哈哈哈……”
看着临安公主得意地仰天大笑着。
小刚无奈轻轻长叹,
我家公主,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吉祥公,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
长公主府。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怀庆接到诗词十册,
忙翻开连读三篇诗作,
目光投向前来送诗词册的护卫,
问道:“你说这些诗词都是吉祥公发现的古籍抄录而来?”
“是的,长公主。”
护卫点头回道。
怀庆美眸凝望,
接着问道:“而且,这些诗词都是这个叫李太白的人所著?”
护卫:“是!”
怀庆:“是在石壁上发现的?
还是原本就是古籍书册?”
“这个……”
护卫迟疑地眨了眨眼。
这些诗词,
是这十三年,
公爷一首一首吟诵写下的,
这件事吉祥公府内三千兵甲都有所耳闻。
可柳絮大人说,就让告诉是这位李太白写的,
她没告诉过是石壁上发现,还是古籍书册啊。
这瞎话,说不好跟别人的就会冲突。
护卫忙摇头:“属下不知。”
“吉祥公十三年前离京,
你应该也是跟随他离京的人之一吧?”
护卫:“是!”
“知道了,
替我感谢吉祥公。”
怀庆已然心中有数,
唤道:“紫竹。”
紫竹意会,
上前冲护卫做了个请的动作。
一直将他送出府,并在路上塞了个钱袋。
“江碧鸟逾白,山青花欲燃。
今春看又过,何日是归年。”
“这该是陈沫哥哥返京前所做吧。”
怀庆一篇篇翻看着,
越看越是心惊,
越看越是喜欢,
她方才就已确定,
这些诗词,就是陈沫所著。
至于为何非要说是得来的古籍。
大概就是“藏拙”二字。
九五至尊上的那位,
或,就是十三年前,屠镇山王府之人。
虽不知他为何会放过年幼的陈沫,
又查找不出任何的证据。
但怀庆很是笃定。
因为这是大奉的京城。
因为除了自己的父皇,
也只有打更人的魏渊、司天监的监正,闲云野鹤的国师,能做到。
可镇山王府被屠,
真正受益的,只有父皇!
怀庆长叹一声,
继续翻看起来,
在她看来,
这每一首诗词,
便是陈沫的当时的经历,
当时的喜怒哀乐,
看了这全部诗词,
便如同陪陈沫走了一趟这世界,
便如同陪陈沫经历了这十三年的风雨飘摇。
……
诗词册送到打更人衙门。
魏渊每本翻看两页,
完全不理会身旁的南宫倩柔和杨砚,直接将书册锁了起来。
随后眼眸深沉如幽坛,
冷声道:“你们去查查,
看吉祥公府都给何人送过这诗词册。”
“还有,
记住,吉祥公府从未给我打更人送过。”
虽然不明白魏渊的意图。
但南宫倩柔和杨砚还是连忙抱拳:“遵命!义父!”
……
太子府。
翻看着十册诗词。
太子眉头紧锁。
喃喃自语:“吉祥公,你到底要做什么?”
“十三年后归来,
你竟未曾见过一面,该当是在藏拙。”
“可你这一举动,因何?”
“李太白?”
“李太白!”
“一个化名,如何能让父皇相信?”
“吉祥公,不管你想做什么,你这般行径,明显是在搅动京城风云,你到底在图谋什么呢?”
太子想不明白。
……
御书房。
“陈沫做的诗词?”
元景帝翻看着,眼神越发犀利起来。
一旁老太监笑着回道:“陛下,
吉祥公命人送来书册的护卫说,
这是吉祥公十三年来所遇到的古籍抄写而成。”
“以老奴来看,
吉祥公即便有大才,
大概也做不到编写出这么多的诗词吧?”
“老奴自外间接到这些书册时逾越翻看了几下,
这里的每一首诗词,
大概都能让天下文坛震上几震,
若吉祥公真有如此才华,
又怎能十三年来,
传来他的消息却没有与文采相关的呢?”
“这不可能啊。”
元景帝望着老太监,
直看到老太监都有些慌神,
这才一笑:“你说的很有道理。”
“陈家世代为武夫,
却从未有过能做诗文之人。
哪怕女眷,
多将门虎女。”
“是啊。”
老太监忙接着说:“想来,
定是因万国诗会将至,吉祥公才将这古籍奉上,为我大奉争光吧?”
“是吗?”
元景帝眼眸闪烁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