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禁足的这三个月,我将王府上下打理的井然齐整,渐渐的,无论是王府里的婢子还是京城的百姓都说,礼王府的侧妃娘娘是个聪颖贤惠百年难得一遇的美人。
不像那个礼王妃,善妒又不成事,成日里在屋里病着,无所事事。
甚至有人说,应该抬我为正妃。
这些闲言碎语传进孟南乔的耳朵里,垂死之鸟忽然迸发潜力,她竟借着我忠烈将军嫡女的身份将事情闹到皇帝跟前。
代表着至高无上权利的华贵龙椅上,皇帝正襟危坐,眉宇间尽是威严。
「礼王,朕听说你宠妾灭妻,确有此事啊?」
我和沈洵礼双双跪在地上,只见他平静地抬眸,镇定自若道:「回父皇,儿臣没有。」
跪在一旁的孟南乔向前跪走几步,满目冤屈:「皇上,臣媳母家满门忠烈,为保家国安宁全部战死边关。」
「皇上您应是知晓臣媳品性的,臣媳绝不是善妒之人。」
「臣媳自嫁入礼王府,便和王爷同心一体,若非王爷和侧妃处事太过,臣媳怎会说出王爷宠妾灭妻这样的话来平白无故污蔑王爷?」
「王爷迎娶侧妃那日,用的乃是王妃仪制,礼王府街上百姓皆知,大齐向来礼法分明,若是皇上觉得此事不为过。」
「那么敢问皇上,臣媳为救王爷重伤又大病,王爷却不曾允任何太医为臣媳医治,致使臣媳如今气血亏空,几度昏厥,甚至差点死于床榻之事该如何评断?」
说着,孟南乔指向我颈间的玉鹿:「还有只因侧妃喜爱,王爷便将臣媳母亲留给臣媳唯一的遗物和田玉鹿吊坠送予侧妃之事又该如何评断?」
「如此桩桩件件,皇上都觉得王爷没有宠妾灭妻,那臣媳无话可说。」
「若哪日臣媳福薄下了地府,见了父兄母姊和卫家满门忠烈,臣媳也断不会说一句王爷和侧妃的不是。」
说罢,孟南乔恭恭敬敬地给皇帝磕了个头。
余光瞥见我时,厉色难掩。
她想让我死。
龙椅上的天子蹙眉,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总管大太监赵拥。
赵拥立马会意,掐着嗓子喊道:「宣江太医江诚之进殿。」
江诚之,七岁习医,从医五十载,不为权贵折腰,医德高尚,素来只讲真言。
他为孟南乔把过脉后,跪地回禀:「禀皇上,王妃娘娘脉若游丝,确为气血亏空之脉,又伴随心慌气短,头晕心悸,眼睑淡白之象,若非受过重伤且久不得治,很难呈现出此脉此象。」
皇帝审视的视线从跪在地上衣着素廉的江诚之身上移向我的颈间。
与此同时,赵拥再次高喊:「宣婢子阿满觐见。」
片刻后,沉寂的大殿走进来一位怯生生的小婢女。
阿满,我认识她。
她本是在将军府打扫花房的婢子,为人忠厚老实,母亲曾念在她实诚,总是给她安排最轻松的活。
后来父兄母姊战死,她便随我一同入了王府。
阿满显然被这堂皇宫殿里的庄严之景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跪下后,支吾了半天才道:「参,参见皇上。」
天子不应,赵拥甩了甩浮尘:「咱家问你,孟娘娘颈间的玉鹿吊坠可是礼王妃娘娘母家遗物啊?」
阿满闻言顿顿地看向我和沈洵礼,眼里的害怕不言而喻,她嘴唇动了动,似是很纠结。
但抬眼望望即使看不清神色也难掩威仪的天子,又想到昔日将军府主母待她不薄的种种,她还是咬牙磕头说出实话:「回皇上,此物确为王妃娘娘母家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