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他很体贴,她刚觉得饿,饭菜就端了上来。
觉得有点累,他就先一步给自己拿了眼罩。
她傻傻的,像个听话的孩子,看他帮自己戴上了眼罩,帮自己放下座椅,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这一切,好像一场梦呀。
可即使是梦,她也想梦的时间长一点。
坐在一侧签文件的顾时宴感受到她的手松了,侧头,看她睡着了,想着把手从她的手里拿出来,她却突然攥紧了。
力道透过手指传到心脏,百骸俱麻。
他缓了缓呼吸,喉结滑动,伸手把她的手紧紧地包在手心里。
眼睛看向文件,可字却模糊了,怎么都看不清楚。
飞机很快就落地帝都。
何岩等在车边,看着抱着林心怡走过来的顾时宴,掩住诧异,打开后座的车门。
顾时宴抱着林心怡,小心翼翼的上了车,伸手拉了拉毯子,盖住了她的肩膀。
没等何岩说话,顾时宴先一步道:“先回家。”
何岩看了看己经七点五十了,但还是应了声好。
顾时宴把林心怡送回家,换了套衣服,才出了门。
等到壁球馆都快九点了。
蒋宇哲己经等了半个小时了。
实在是等不住了,他气愤不己,咬了咬后槽牙,起身刚要走,就看到穿着运动服,拿着球拍走过来的顾时宴。
他强迫自己收拾好心情,但还是抱着手臂,嘲讽道:“顾总这是日理万机呀,这个点才忙完?”
“有点事耽误了,不好意思了蒋总。”
他虽然这样说着,但表情一点都不像有歉意的样子。
若是平时,蒋宇哲肯定就炸了。但现在,他对人家有所求,只能压住火气。
他笑,“我们两家谁跟谁呀,多长时间都等的。”
顾时宴道:“我对这项运动不太熟,到时候还希望你能让着我点。”
蒋宇哲轻笑,“好说。”抬脚走进了训练场。
只是他没想到,顾时宴很快就掌握了要领。
半个小时,他就扛不住了,反观顾时宴,依旧沉稳有力,目光有神。
顾时宴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嘲笑道:“看蒋总体力不行呀,不是学了很多年吗?我还以为你打的很好的。”
蒋宇哲和顾时宴同岁,又同样是百年世家的继承人,母亲又是闺蜜,免不了被互相比较的命运。顾时宴可能从来没有听说过蒋宇哲,但蒋宇哲己经把他的名字听烂了。
恨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人很累,但以前没有机会碰面,恨意都在虚空飘着。而现在,恨意有了实感,宛如千万把刀,凌迟着自己。
“这才哪到哪。”他假装很轻松,我们继续。
顾时宴看他嘴唇都白了,轻蔑的笑了笑,又陪着他打了半小时。
蒋宇哲彻底不行了,球拍丢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要死了的模样。
顾时宴从场地里的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递给蒋宇哲。
蒋宇哲看他脸色只是微红,额头有汗滴落,但整个人看起来依旧呼吸沉稳的模样,恨得牙痒痒。
可能怎么办呢,他渴的要死,只能勉为其难的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强迫自己说了声,“谢谢。”
顾时宴坐到椅子上,拿起毛巾擦着汗,“其实我们两家的项目去年的时候我就不想续了。但我妈不愿意,细数着两家人的交情,她和你妈妈的姐妹亲,说你们家这几年不容易,作为朋友必须要拉一把。所以我才和你家签了约。只可惜,你们自己不争气,出货量不够不说,质量还很差。”
蒋宇哲没想到他会开门见山,连忙道:“生产线我们己经换了,今年保证不会有问题的。”
“本来在商言商,我们可以通过正规的途径谈判解决的,看在两家人的情分上,该照顾的我肯定会照顾的。你们错就错在,不该把主意打到我媳妇的身上。”
顾时宴起身,走到蒋宇哲的面前,居高临下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隐婚?”
他的气势太强了,挡住了灯光,巨大的阴影落在自己的身上。
蒋宇哲撑着身子站起来,对上他的眼睛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时宴就笑了,“你知道你蒋家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就是一个一个的太笨,笨就算了,还喜欢自作聪明。”
顾时宴话音刚落,蒋宇哲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走过去接通,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猛地看向顾时宴,“蒋娇娇,蒋娇娇是你救走的。”
他轻描淡写道:“嗯,我媳妇想见她。”
“顾时宴,谁给你的胆子!”
“蒋宇哲!”熟悉愤怒地女声传来。
蒋宇哲回头,就看到张韵走了过来,后面跟着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
他反应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打开门,快步走到张韵的身边,“妈,你怎么来这里?他是不是绑架你了,我现在就报警。”
“阿姨,你快点给你儿子说说,你是不是我绑架过来的。”
而另一侧,何岩带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站在了顾时宴的身后。
张韵连忙道:“当然不是,我是自愿过来的。”说着把蒋宇哲拉到身后,“时宴,不好意思了,这么晚了还打扰你在这里等阿姨。”
“好说。”顾时宴冲着何岩招了招手。
何岩上前,打开文件夹,“我们己经证实了你女儿的伤是你儿子打出来,带着血的花瓶我们也己经找到了。”
“你这是诬陷,她是我亲妹妹,我为什么要打她。还带了血的花瓶,有本事你拿出来。”蒋宇哲喊着。
他就不相信他们能查出什么来,医院是自己家的,监控早就关了,花瓶他亲自看人丢到了垃圾箱里。
顾时宴看他还狡辩,对何岩道:“拿证据给他看。”
“好的少爷。”
“不用了。”张韵上前一步,努力的保持镇定,“我们知道错了。”
“错什么了?妈妈,你在说什么?是不是他逼你这么说的,我怎么可能会伤害我的妹妹,她是我的亲人,我疼她。”
“够了!”张韵打断了他的话,看向蒋宇哲,“你还不明白吗,他把所有的事都调查清楚了。”
“怎么可能?”蒋宇哲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一步,“那可是我们自家的医院,我们。”
“马上就不是了。”张韵实在是不想再众人面前自揭伤疤,但此刻她也顾不上面子了,“医院一首都处于亏损状态,上个月就己经卖出去了。而买家转身就把医院,卖给了顾时宴。我们蒋家,完了,彻底的完了。”
蒋宇哲往后退了几步,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其实她就知道蒋家完了,她老公就不是办企业、开公司的料,整天花天酒地,胡作非为。但好在,蒋家家大业大,够他折腾。
但他儿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单子被抢,人才流失,项目暂停,蒋氏早就只剩下了一个空壳了。可偏偏他们还沉浸在百年世家的荣耀里出不来,做着掩耳盗铃的蠢事,以为那些人会帮他们掩盖,隐藏。
可蒋家倒了,顾家却在盛头上。所有的人都想攀附,别说是被询问了,估计有的人会主动找上去爆料,获得利益。
张韵长呼了口气,华贵衣衫包裹下的躯体瞬间就塌陷了。
她擦了把泪,转头看向顾时宴,“我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只是想顺利的把合同填了。我怕你不和我们填,刚好,宇哲打电话说,林心怡打了玉烟。我就鬼使神差的想着利用这一点,来逼你,签合同。”
她上前,握住顾时宴的胳膊,哀求道:“时宴,你能不能看在两家情分上,原谅我这次。”
他冷冷的看着她,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看你真是疯了,你伤害了我的女人,竟然还在求我原谅你。”
他俯身对上她的眼睛,“你听好了,我会把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全都还给你们,让你们也尝尝进监狱,被网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