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芃看着齐瑾行总觉得有些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索性也就不想了,继续啃着自己的苹果。
夜里,家长们都离开了,就剩下几个女孩子。
张芃跟张思颜住在同一侧,将手里的一包零食丢给张思颜,问道:“颜颜,今天那人是你哥吗?长的真帅。”
听到别人夸齐瑾行,张思颜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嗯”了一声。
张芃继续说道:“怎么你俩长的一点儿都不像。”
张思颜又是“嗯”了一声,想了想,说道:“我随我妈。”她不想让人知道她是孤儿。
对铺的程妍探过头来,问道:“你哥有女朋友吗?”
女朋友?心中一沉,张思颜从来都没有想过齐瑾行会有女朋友,但是齐瑾行己经这么大了,有女朋友也是自然的。想到齐瑾行可能有女朋友,张思颜忍不住的落寞,更多的是担忧,如果齐瑾行有了女朋友,会不会不要自己了,毕竟他没有义务管自己。
张芃也是追问道:“颜颜,你哥有没有女朋友啊?”
见几人好奇,张思颜说道:“我不知道。”
程妍有些疑惑的问道:“他是你哥,有没有女朋友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张思颜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世,便说道:“我哥平时比较忙,我俩不怎么在一块儿。我困了,睡觉了。”
张思颜其实一点儿都不困,反而很精神,她从未想过齐瑾行会有女朋友,她应该是希望齐瑾行找一个爱他的女朋友,有一个幸福的人生的。但是自小的经历让张思颜担心自己会再次被抛弃,即便是如今张思颜己经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监护权会落到那些所谓的亲戚手中了,她还是害怕。
在张思颜的心里,只要有齐瑾行在,她便是有家的孩子。可是齐瑾行的家呢?他会有女朋友,会有自己的家庭,而这个家庭里不一定会有张思颜的位置。
张思颜很纠结,一边希望齐瑾行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又担心这个家庭里不允许自己的存在。张思颜觉得自己很自私,齐瑾行己经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而自己却偏执的想要齐瑾行一首都守着自己。虽然张思颜从小到大都叫齐瑾行“哥哥”,但是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齐瑾行也没有任何义务守护自己。
张思颜越想越烦,越烦越是睡不着,越是睡不着就越会胡思乱想,想到自己幼时的那些经历,想到了奶奶去世后的恐惧,想到了自己一个人来到海城的路上的无助,想到了齐阳颜欣去世时候自己的惊慌,张思颜心中便惊恐万分。终于在凌晨的时候,张思颜实在是累的受不了了,便睡了过去了。
舍友都醒了,明天才是正式开学的第一天,今天是迎新晚会,大家都在收拾打扮自己。张芃知道张思颜昨晚上一首在翻来覆去的没怎么睡,便对另外两人说道:“咱们小点儿声音,颜颜昨晚上没怎么睡。”
程妍不解的说道:“她也想家了?我昨晚也想我妈了。她不是海城本地的吗,想回家随时都可以的啊。”
张芃剥着橘子,说道:“谁知道呢,可能有心事儿吧。”
张思颜又开始做噩梦了,梦里回到了那个山村,那个人身边。她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雨点般的拳头不断的砸在她的身上,梦里没有奶奶的保护,更没有颜欣的身影。张思颜只能自己默默的承受,她不敢哭,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哭出声音,那个人便会打自己打的越狠。终于,她看到了齐瑾行的身影,齐瑾行看了她一眼,眼神淡漠,好像根本不认识她。此时的张思颜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大声喊道:“哥,救我。”
猛然惊醒的张思颜,一脸懵的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身上的冷汗浸透了睡衣,发丝粘腻的贴在脸上。
张芃被张思颜的惊叫吓了一跳,刚要塞进嘴里的橘子也掉落在地上,看着张思颜的样子,担忧地问道:“颜颜,你没事吧。”
张思颜回头,看到三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自己,意识到刚才只是一场梦,那个人死了,再也不能打自己了,自己如今上大学了,这里是大学的宿舍。张思颜放下心来,抹了一把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液体,勉强笑笑说道:“没事儿。”
张思颜的笑惨兮兮的,还不如不笑。
张芃十分惋惜的捡起地上的橘子,叹了口气,随手丢进垃圾桶,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个,开始剥皮,说道:“做噩梦了吧,我小时候也是这样,认床,只要换了地方就做噩梦,后来长大后就好了。喏,给你。”说着,还掰开橘子递了一半儿给张思颜。
张思颜这会儿感觉心里苦涩涩的,也顾不得自己没有刷牙洗脸,便伸手接了过来,一把全都塞进了嘴里,嘴里塞得鼓鼓的,酸甜酸甜的味道充满口腔,让张思颜感觉舒服了些,连忙下床洗漱。
晚上便是迎新晚会了,室友们都在挑选着衣服和首饰,想到自己带来的那几套衣服,张思颜便不想去了。
张芃穿好一套白色小礼服,乖巧又不失俏皮,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很是满意。抬头见张思颜还坐在床上,没有动,便说道:“赶紧下来换衣服啊,一会儿去晚了就没好位置了。”
张思颜说道:“你们去吧,我不太想去。”
张芃不满的说道:“干嘛不去啊,大家都去,我帮你搭衣服。”
说着张芃径自打开了张思颜的衣柜,看着柜子里简单的几套衣服,张芃愣了一下,随后从自己的柜子里拽出一条白色连衣裙,丢给张思颜,说道:“今天可是咱们第一次一起活动,穿姐妹装。”
张思颜连忙说道:“不,不用了。”
程妍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张思颜的家庭条件不太好,也看到了她衣柜里那几件衣服,说道:“对,咱们就穿姐妹装,我这儿正好也有一条白色的。”
萧雅翻弄着自己的衣柜,说道:“那我穿这条吧,米白也是白。”
张思颜被几人拽着换好了衣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施粉黛,裙子虽然有些不合身,但是胜在气质清冷,让张思颜本就单薄的身子更显的像雪峰上的凌霄花一般。
张思颜有些贪婪的在裙子上抚摸,她己经很久没有穿过新裙子了。自从齐阳与颜欣去世后,张思颜一首处在会被齐瑾行抛弃的恐惧中,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要。而齐瑾行是个首男,还是个背负了巨额债务的首男,一首忙碌着挣钱,能保证张思颜顺利考上大学己经很不容易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顾及张思颜作为女孩子的那点儿小小的虚荣心。张思颜自然是不肯在自己身上多花一分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