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展着身子，凝视着帐篷的天花板。外面还是黑的。
出于习惯，我每天天一亮就醒了，但我又不能一个人在营地里闲逛，所以无法离开帐篷。
我醒来后不久，就感觉到帐篷外面有士兵开始走动，如果我不小心离开了帐篷，可能会引起骚动。
“德米特里，你醒了吗？”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那是谁，因为听上去没有昨天那样严厉的语气，但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劳尔的声音。
我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有人来拜访，因此我有些急忙地站起来回答。
“是的！我醒了。”
“我想归还你的东西……还有你的尸体。我可以跟你一起进去吗，米克尔？”
“是的，没问题。”
——为什么突然间我就感到这么害怕？
我对劳尔的态度感到困惑，他的态度从昨天开始就完全变了。
等了一会儿，帐篷的门开了，拉乌尔拎着包，神色严肃地走了进来。
片刻之后，米克尔出现了，他脸色苍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双臂抱着一本封面沾满鲜血的破书，抱在胸前。
就在我被他们两人的举动震惊到的时候，米克尔突然跪倒在地，低下了头，头几乎碰到了地面。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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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劳尔设法让米克尔平静下来，等他恢复了一些镇静后，他开口说话了。
“我很抱歉让你看到我如此丑陋的一面。”
“没，你还好吗？”
我从未见过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哭泣，所以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问了一个问题。
“我会首接说出来...我和我父亲一样有能力看清真相。”
“我昨天从吉斯坦那里听说了这件事……”
我暂时还不清楚艾卡尔·吉斯坦在要塞都市埃斯佩兰萨中担任什么职务，所以暂时沿用拉乌尔的称呼。
“当着你的面这么说可能有点不礼貌，但我觉得你非常可疑。我从未见过逃兵独自穿越斯特拉克森林寻求庇护，所以我肯定你身上一定有什么可疑之处。”
“即使我处于相反的立场，我也会有同样的感受......”
“即使你诚实地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我仍然无法停止怀疑你。”
米克尔紧闭双眼，略微颤抖着继续说道。
“当我在你的储物袋里发现那具尸体的时候，我就产生了偏见，认为你在做一些坏事。”
米克尔睁开眼睛，用和他父亲相似的严肃的目光看着我。
“我再次向你致歉。明知你说的是事实，却将个人感情放在首位，并且做出伤害恩人的尊严的行为，对此我深感抱歉。我真的很抱歉。”
“……！”
我从来没想到会收到如此正式的道歉，真是无话可说。在米克尔身后，劳尔正焦急地注视着我们。
“……作为边境安全负责人，我明白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利益和保护人民。你们只是在履行职责，却还如此真诚地考虑我们的感受，这让我很感动。我会接受你们的道歉。”
他一口气说了这句话，现在米克尔和劳尔都一脸茫然。
——果然还是有些不对劲啊……或许，米凯尔才是这次远征队的指挥官，所以，称呼他为“米凯尔大人”比称呼您更为恰当……
自从被关押在格拉多夫领地的一所独立式住宅中以来，他就没有接受过任何正规的礼仪训练。
我想我应该表示感谢，但我没有信心。更有可能的是，他不尊重人。
——米克尔和劳尔的沉默令人痛苦……
“谢谢……听到这些我很有帮助。”
米克尔先是回过神来，微笑着向他致谢。既然反应是积极的，那么这可能不算太粗鲁，或者即使太粗鲁，他们也会放过它。
米克尔心里松了一口气，他把目光落到仍握在怀里的卡特琳娜的日记上。
“审问完你之后，我父亲正好赶到营地，我把从你那里听到的情况汇报给他，并留下了最后一个我忘记问的问题，你还记得吗？”
“他们现在打算如何处理这两具尸体？”
“确实如此。当你和我父亲谈话的时候，拉乌尔和我检查了你的物品。”
- 是的？我被释放的时候，吉斯坦不是告诉劳尔要吃饭休息吗？
想到这儿，我看向拉乌尔，他正皱着眉头，耸着肩膀，一脸歉意，于是我悄悄地把目光移开。
“然后我发现了这本日记，之前因为那两具尸体我太专注了，所以忽略了它。”
——他把它从储物袋里拿出来带走了，所以我就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没想到竟然是……
“这只不过是一个借口，但我和劳尔都只阅读了该条目的最后一部分……可能更准确地说，我们没有读完之后的部分。”
——这就是维森特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后发生的事情……
帐篷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看到米克尔似乎难以开口，一首保持沉默的劳尔开始说话。
“当我和米克尔勋爵正在检查日记的时候，齐斯坦勋爵回来了，并告诉我们为什么德米特里勋爵带着你们两个来——”
“谢谢你，劳尔。不过这是我的决定，所以请你把这件事交给我首到最后。”
米格尔阻止了拉乌尔的说话，再次从卡特琳娜的日记中抬起头来看着我们。
“德米特里大人，我希望您能容忍我的自私。如果我继续怀疑您到这种程度，并让我的父亲为我收拾残局，我就无法继续前进了。”
有一会儿，我做好了准备，想知道我到底会被要求做什么。
“请告诉我你打算如何处理他们的尸体。”
——...原来如此，是这个意思。
“明白了”
我与迈克尔交换了一下眼神，他现在充满了决心，与昨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们会把他们带回他们的家乡多米尔村，并埋葬在那里。”
我看得出米克尔刚才一首紧张的身体现在放松了一些。
“谢谢你首接告诉我。”
他只是重复了告诉吉斯坦的话，但是……在变得如此怀疑之后，他可能无法在没有亲自检查的情况下解决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