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犹如刀子一般狠狠地刮在林清欢那稚嫩的小脸上,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将那件破旧不堪的棉袄又紧紧地裹了裹。
这件棉袄还是娘给她做的呢,如今己经短了一大截,连手腕都露在了外面,被冻得通红。
雪地上留下了一串小小的脚印,那是林清欢走过的痕迹。
她的步伐显得有些缓慢,因为她脚上穿的鞋子实在是太大了,走起路来总是会往下掉。
这双鞋子原本是爹的,而她自己的鞋子早就破烂不堪,就算是补了又补,也还是无法再穿了。
林清欢的爹此刻正躺在床上,咳嗽得十分厉害,那张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此刻更是烧得通红。
她知道,爹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必须得去村长家借点钱,好给爹抓药治病。
村长家的青砖大瓦房就在不远处,屋顶的烟囱里正冒着缕缕白烟,空气中弥漫着阵阵的饭香。
林清欢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己经有整整两天没有吃过一口热乎的饭菜了。
早上的时候,她只给爹喂了一点稀粥,而自己则就着冰凉的水,啃了半个硬邦邦的窝头。
终于,林清欢走到了村长家的朱漆大门前。她踮起脚尖,努力地去够那高高的门环。
铜制的门环冷冰冰的,仿佛能把人的手给冻僵。林清欢深吸一口气,然后用尽全力,使劲地敲了三下。
“谁啊?”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怒吼,仿佛被人打扰到了极为重要的事情。
“是我,林家的清欢。”门外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害怕。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露出村长媳妇那张刻薄的脸。她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门外的林清欢,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
“哟,这不是林家的小丫头吗?大冷天的跑来做什么?”村长媳妇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热情。
林清欢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她低下头,不敢与村长媳妇对视,轻声说道:“婶子,我爹病了,烧得厉害,想跟村长借点钱抓药……”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微不可闻,手指也不安地绞着衣角,显示出她内心的紧张和无助。
村长媳妇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她的话:“借钱?你们家欠的债还没还清呢,还想借?”说着,她就要关上那扇门,似乎完全不想再和林清欢有任何交流。
林清欢见状,急忙伸手抓住门框,焦急地喊道:“婶子,求求您了,我爹真的病得很重,再不吃药会死的……”
然而,村长媳妇根本不为所动,她用力掰开林清欢的手,粗暴地说道:“死就死呗,关我们什么事?”
说完,她猛地一甩门,“砰”的一声,门在林清欢面前重重地关上了,震得她的耳朵嗡嗡作响。
林清欢像雕塑一样呆呆地立在门外,双眼首勾勾地盯着前方,仿佛失去了灵魂一般。
眼眶里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在她那苍白的脸颊上肆意流淌,她却浑然不觉。过了好一会儿,林清欢才如梦初醒般地回过神来,她慌乱地用手抹了一把脸,想要掩盖自己的狼狈和脆弱。
然而,这一切都己经无济于事。林清欢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猛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去。
她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仿佛随时都会摔倒在地。
没走几步,突然,一阵刺耳的狗叫声在她身后响起。“汪汪!”这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林清欢被吓得浑身一颤,心跳瞬间加速。
她惊恐地回头望去,只见村长家的大黄狗正张牙舞爪地朝她扑来,嘴里还不时发出凶狠的咆哮声。
林清欢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跑,可是由于太过慌张,她的鞋子竟然不合脚,一个不小心,她就被绊倒在地,重重地摔在了雪地里。
“砰”的一声闷响,林清欢的膝盖狠狠地磕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让她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她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是那剧烈的疼痛却让她的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大黄狗己经追到了她的跟前,它对着林清欢狂吠不止,那尖锐的叫声在林清欢的耳边回荡,让她的恐惧愈发强烈。
林清欢蜷缩成一团,用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的头和脸,生怕被大黄狗咬伤。
就在林清欢觉得自己快要绝望的时候,她突然听到村长媳妇在院子里大声喊道:“大黄,回来!别咬死了人,晦气!”
听到这声呼喊,大黄狗似乎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不甘心地对着林清欢叫了几声,然后才转身跑回了院子里。
随着狗叫声渐渐远去,林清欢终于松了一口气。她缓缓地从雪地里爬起来,膝盖处传来的疼痛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她低头看了看,只见膝盖处的裤子己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手掌也因为摔倒时与地面摩擦而擦破了皮,渗出了丝丝血迹。
林清欢咬着嘴唇,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家走去。
一路上,她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落,与冰冷的雪花混在一起,让人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是雪花。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仿佛没有尽头。寒风呼啸着掠过耳畔,发出刺耳的尖叫,林清欢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想起爹躺在床上咳嗽的样子,那剧烈的咳嗽声在她耳边回荡,让她的心一阵发慌。
如果借不到钱,爹的病该怎么办呢?会不会真的像……林清欢不敢再往下想,她加快了脚步,希望能尽快赶到亲戚家借到钱。
寒风如刀割般刮在林清欢的脸上,她觉得自己的脸颊都要被刮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