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小时前。
傅淼带着阳阳回到兰亭雅筑9号楼。
阳阳一看没有海，气得甩开傅淼的手："骗子！"
他扭着身子要跑开，被傅淼一把捏住细长的脖子："你这头倔强的小牦牛，妈妈说到做到。不过，京市没有海，咱们需要飞去沿海城市。"
见阳阳默认了“妈妈”这个称呼，傅淼看着儿子软软糯糯富有生机的模样，笑意不自觉爬进了眼底。
她捏了捏阳阳的手："坐过飞机没有？"
阳阳不理她，像一头生气的倔驴。
傅淼严肃道："如果你这么难沟通的话，我就不和你做朋友了。老师有没有教过你，朋友之间需要沟通。"
他抬头，眼睛眯起，表情不解。
傅淼解释道："沟通就是，我和你说话，你要回答我。你有什么想法，也要说出来，懂了吗？"
阳阳看着她，委屈地点了下头。
"做得真棒。"
傅淼摸摸他的头，"如果下次你能用嘴巴和舌头表达，那就更棒了。"
她看着乖巧的儿子：“刚刚你误会我了，我现在心里很难过，你要不要跟我道歉？”
阳阳低着头。
“好吧......”傅淼想说慢慢来，突然听见很小声的两个字。
"道歉。”阳阳睁着大眼睛看她，“我道歉。”
傅淼露出欣慰的笑：“没关系，妈妈原谅阳阳了。”
她拉着阳阳往家里走："咱们需要出远门，得回家拿行李和证件。还有，我替你邀请一个美女小姐姐做伴，我们回来接她。"
阳阳盯着面前的路，小耳朵微微一动，他第一次听别人耐心跟他说那么多话。
九号楼门口，傅淼蹲下和阳阳交流："答应我，不能告诉你爸爸，有个和你很像的姐姐住在这里，知道吗？"
"来了吗？我弟弟来了吗？"小雪费力地推开大门，穿着漂亮的公主裙飞奔过来，"弟弟！"
她把手里的娃娃塞到阳阳手里，伸出自己的右手："弟弟，我们握个手吧，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阳阳看了眼傅淼，又看保姆，不好意思地歪开脑袋，往傅淼怀里躲了躲。
傅淼按住他肩膀："你看，姐姐很期待和你交朋友呢！"
小雪失落地收回手："对不起弟弟，是不是姐姐吓到你啦？"
"我的手......很脏......"
阳阳小声地和傅淼说。
傅淼这才发现，儿子手上沾了画画的水粉。
小雪冲过来，一把握住阳阳的手："没关系！姐姐带你去洗手！我有小朋友专用的洗手台哦！妈妈给我装修的！不用踩小凳子就可以洗手。"
看着两个孩子携手进屋的样子，明明是同一天出生的，阳阳比小雪矮了差不多半个脑袋。
"老板，午饭马上好了。"
厨娘张妈在厨房忙着，保姆冬梅倒了茶水过来。
傅淼把她们三人都叫过来，从包里翻出三个红包，每个红包装了一万。
"正好我有五天假期，打算带两个孩子去海边度假。给你们两个选择，跟我走呢，算带薪旅游；回家呢，就算捡到的假期。去不去，由你们决定。这三个红包，算这个月奖金，我心里高兴，你们也替我高兴高兴。"
三人脸上都浮现出喜意。
厨娘张妈第一个说话："老板，我就不出去了，我晕飞机，我在家看家，家里的花草菜园子也需要人照料。"
傅淼点点头，将红包给她。
小雪保姆冬梅不好意思地挠头："老板，我回家一趟。"
阳阳保姆李敏："老板，我跟你一起去。"
傅淼把红包分别发给她们："行，李敏你买机票订酒店。冬梅，你去收拾两个孩子的行李，棉被枕头一起带上。张妈多炒两个菜，一会儿我助理留这儿吃饭。"
说曹操，曹操到。
小芹蓬头垢面从车上下来。
傅淼把签好的合同给她："干嘛愁眉苦脸的？"
"老板，没有你，我真的不行。"
小芹放好合同，接过茶水一饮而尽，"张明被停职了，他手里的项目挪了几个过来给我们。他那些手下看见我们组的人，个个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说实话，我们根本看不上他们那点小项目。"
傅淼点她："你的重心是《做饭吧爸爸》，挪过来的项目本来就是分散你们精力的。从张明手底下拉几个和你关系不错的，推出去当负责人，把项目交出去，才是正理。"
小芹恍然大悟连连点头："老板，你什么时候回公司？艾伦这几天被那些广告商请出去吃饭，天天一身酒气到公司开会。"
"让他喝个够，"傅淼无所谓笑笑，"他是总裁，又不是吉祥物。总之，这份合同，你先锁起来。他若是问秦总的合同签了没，你就说不知道。和秦总签合同的消息，一定要半真半假，以假为主。我要等网上骂够了，才官宣。"
小芹点头："知道了老板，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啊。"
傅淼骂她没出息："艾伦这一走，你以为他还有脸回来吗？"
小芹抬头，眨着眼睛。
"跟了我这么久，我以前怎么做，你现在就怎么做。遇到不会的，给我打电话。跟在我背后做了这么多年助理，该往外走走了。"
小芹的眼睛动了动，闪了闪。
她听进去了。
“走，先吃饭，吃完睡一觉，在我这儿洗个澡化个妆，再去上班。”
小芹乖乖点头，一进门，看见两张神似的脸，吓得她猛地眨了两下眼睛：“小雪！怎么有两个小雪！”
傅淼从后面推她：“先进去，我慢慢跟你解释。”
小雪冲她嘻嘻笑：“小芹阿姨，这是我弟弟，他叫阳阳。”
阳阳站在她后面，低头不做声。
小芹蹲下身想和他打招呼。
他攥紧小手，不安地夹了夹裤子。
傅淼从外面闪进来：“阳阳别着急！妈妈抱你去卫生间！”
一半洒了出来，打湿了裤子。
一半成功尿进马桶里。
阳阳贴着傅淼肩膀，很委屈地哭了。
他紧紧揪着打湿的裤子，小脸涨得通红，眉头皱成一团。
想起第一次进幼儿园尿了裤子，小朋友围在一起嘲笑的场景，还有爸爸一言不发失望的眼神。
傅淼低头看见儿子眼眶里打转的眼泪，才发觉，儿子不是委屈，他在难过和自责。
“阳阳对不起，都是妈妈没提醒你。”
傅淼温柔的声音安慰了阳阳。
她扶正他的脸：“你己经做得很好了，下次能提早说出来自己想尿尿就更好了，咱们下次争取全部尿进马桶，好吗阳阳？”
她轻轻笑道：“你肯定想不到，妈妈给你准备了很多新衣服，咱们洗个澡，换上新衣服，出去吃饭，好不好？”
她碰碰阳阳的小拇指：“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两个知道，好不好？”
他的眼睛闪了闪。
“弟弟！快来洗手手！姐姐给你准备了好看的餐具！是粉红色的哦！妈妈最爱粉红色了！”
阳阳的眼泪憋了回去。
看着姐姐的方向呆呆的。
傅淼弯腰清洗浴缸：“弟弟有点热，准备洗个澡。”
听说弟弟要洗澡，小雪欢快地跑出去：“我去给弟弟挑选换洗的新衣服！”
换上姐姐亲自挑选的衣服，阳阳很拘束地站在镜子前。
身上是一件浅粉色印花卫衣，上面印着憨态可掬的小熊图案。
下身的浅蓝色牛仔裤，裤脚微微卷起，露出白皙的脚踝，裤兜处绣着一个小巧的补丁。
他只穿过黑色和灰色。
父亲说，男人要稳重。
“走吧，阳阳，吃完饭，我们坐飞机去看海。”
抬头看见傅淼身上的嫩粉色上衣。
阳阳放开拘谨的小手，他喜欢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