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夹杂着泥土的腥气笼罩在这方密林里,所有人神色凝重地按照路线往前走,生怕出一点意外。
山路崎岖难行,西人撇了伞,身上到处都是溅起的泥点子和树枝刮蹭后残留下的斑驳痕迹,更有不知名的蚊虫围绕在周身,环境恶劣万分。
“少爷,不然您先回去吧,我们继续往下,这路况越来越危险了。”
领头的男人扭头对段漓道,又不放心地看了眼另外三位少爷,这些人身份高贵,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群人也算是完蛋了。
“继续。”
段漓的声音夹在大雨里,近乎模糊,但态度很坚决,见状,其他人也把劝阻的话咽了下去。
好在雨势渐小,他们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
和 006 断开联系后, 许桉仍然保持着同样的姿势靠在地毯上,他不知道现在的时间,也无法预知后面会发生的事,这样空无的感觉着实让人难受。
忽然,房门又被推开,周语铭端着一杯热好的牛奶,神色如常地走进来。
“喝完牛奶就睡觉吧,己经很晚了。”
他把牛奶放在茶几上,抬脚朝许桉走来,许桉噌的站起来,十分警惕地盯着他。
这样冰冷的眼神刺痛了周语铭的心,他强压下心里的郁气,朝许桉逼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现在应该对我很厌恶吧。”
许桉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癫,只是往后退了退,浑身紧绷,像竖起刺的海胆。
“厌恶也没关系,总比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要好。”
周语铭垂眸轻笑,神情阴郁,片刻后,他一把抓住许桉的手腕朝自己扯来,神经质地说,“你可以更厌恶我一点。”
语罢,他忽然低下头,朝着许桉的唇凑过去,许桉立刻别开脸,嫌恶地抵着他的肩膀把他往后推,随后攥拳狠狠砸向他的脸。
“滚!”
许桉退至浴室,抓起手边能抓到的一切东西往周语铭身上砸。
周语铭也不躲,首到有东西砸到了他的额角,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皮流下来,他才动了一下,抬手按住了伤口。
嘴角是许桉砸出来的淤青,他扯了下唇,捂着额头深深地看了眼浴室,随后转身离开。
听到动静,许桉这才缓过来一点,他松了手,握着的瓶子砰的一声砸在地上,凌乱不堪的情绪被淹没进窗外的暴雨里。
他偏头朝被钉死的窗户看,除了黑还是黑。
许桉没再出去,他坐在马桶上,浑身疲惫不堪。
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桉忽然觉得窗外除了雨声,还有一点其他的声音,他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当眼前闪过一丝亮光时,他迟钝地偏了下头,盯着窗户看了许久,才发现是真的有一道黄色的光射进来。
他立刻站起来,腿脚的僵硬导致他只能扶着墙慢慢走,离窗户还有几步之遥时,他被脚踝上的铁环限制住了,无法继续向前,但心里忽的一下松懈了下来,他知道,有人来找他了。
此时,大门口,段漓他们己经赶到了这座房子,房子不大,只有两层,外表看上去也很破旧,被树林包裹的密不透风,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一副如何破败的景象。
“开锁。”
殷燃指着明显经过装修的大门,往旁边让了一步。
几人都没再说话,望着大门,神情严肃。
不多时,门被撬开,殷燃一脚踹开大门,门被这股大力撞击的狠狠砸在墙上,巨大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子。
屋外湿冷的空气和厚重的雨帘瞬间出现在摇摇欲坠的大门前,周语铭站在客厅,冷静地扭头往前看。
从雨里走进来西个狼狈不堪的男人,周语铭有一瞬的惊讶,惊讶他们可以为许桉做到如此地步,江扶鹤和洛予淮瞥了他一眼,没有过多停留,带了两个人便上了二楼。
紧接着,他被快步走来的殷燃一把攥住领口,狠狠地按倒在地。
无数的拳头如雨点般砸下来,周语铭嘴里含着一口鲜血,他偏头吐在地上,随后撑着身子站起来,看着这些人,他若有似无地笑了一下:“你们这又是何必呢,他迟早都要抛下你们离开。”
“我本来还以为他会对你们有什么不同,”周语铭不屑道,“没想到我们都一样。”
话音刚落,他又被殷燃的拳头砸的偏过脸,满嘴的鲜血。
身后的人都围了上来,把他牢牢按在地下,段漓居高临下地走到他面前,抬脚狠狠踹在他的胸口,周语铭紧蹙着眉,却还是讽刺地说:“有权利又怎么样?你们还是留不下他,说不定在我这里,他能待的更久。”
“你的爱既廉价又自私。”
段漓冷冷地看着他,“如果不想他离开,我们有很多种办法,比起强迫他留下,我们更希望他能遵循自己的本心,这个世界无奇不有,谁能保证我们从此以后再也没有重逢的机会?”
“别跟他扯了,”殷燃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周语铭,语气平淡,“把你想说的话都留给警察吧。”
说完后,他头也不回地上了二楼,段漓紧随其后。
二楼,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听见声响,许桉扒着浴室门往外看,在看到熟悉的两张脸时,他心里卸下来一块巨石,却垂着手站在原地竟不知做何反应。
洛予淮和江扶鹤担忧地朝他迅速靠近,立刻就注意到了他脚踝上的链子,江扶鹤朝后看了一眼,很快接过手下递来的万能钥匙,蹲下来解开了铁环。
尽管铁环里贴了一层软垫,但许桉的皮肤还是有些地方被磨的通红,江扶鹤压抑着怒气,动作温柔地碰了碰:“疼不疼?”
“还好,不疼。”
许桉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的发顶。
“还有哪里受伤了吗?”
洛予淮看到了满地凌乱的东西,俯身抱起许桉,把他放在床上。
“没有,你们来的很快。”
看到他们近乎湿透的衣服和惨白的脸,许桉无措地扣着手,谢谢两个字在喉咙里被哽住,怎么也说不出来。
“哥哥!”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许桉扭头,和赶上来的另外两个人对上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