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才叠浪剑阵的初级阵法"三角固基阵"是战剑堂八人剑阵的入门基础。
该阵法将八名队员分为三组,其核心战术"浪叠式"要求三组通过剑气共鸣实现协同,凭借剑势流转达成攻守轮转。
这种以剑势牵引的配合方式,既保证了攻势的连贯性,又维系了守势的严密性,特别适合新人团队在对敌时使用。
作为战剑堂必修课程,这套阵法通过剑招呼应培养彼此之间的默契,同时也为高阶剑阵修炼奠定根基。
第一组,位于最前面"先锋双牙"是两名主攻手。他们配合默契,一个进一个退,两把长剑寒光闪闪。左边的人剑走轻灵,专挑敌人破绽;右边的人剑势凌厉,首取要害。两人同时出手时,往往能一击制敌。
第二组,位于中间的"中轴三叠"三人负责防守。他们站成三角阵型,长剑稳稳守住中路。敌人攻来就后退卸力,敌人退后就压上追击。上护咽喉,下守膝盖,把阵型守得滴水不漏。
第三组,位于后面的"尾翼三漩"三人是奇兵。他们像影子一样游走,看到机会就突然出手。要是先锋遇险,他们立刻从侧面杀出解围;要是中轴受攻,他们就绕后偷袭。
三组人配合起来就是"浪叠式"杀招:先锋破防,中轴牵制,尾翼收割。三道攻势一波接一波,就算是筑基期的高手,被这套连招打中也得吃大亏。
林修默契地展开一张阵图,上面墨迹犹新——分明是这两日才精心绘制的。
牛强第一个走到石犁面前,这个在今日比试中大放异彩的女修,此刻肩头还缠着染血的布条。
"师妹的游丝剑气灵动迅疾,最适合出其不意的补刀。"他手指点向阵图尾翼,"这里需要一柄藏在浪花下的利刃。"
接着是刘羽,牛强凝视着这个沉默如石的剑修,目光落在他执剑时微屈的指节上。
"你的剑势收放如尺量,每一分力道都恰到好处。"
他拾起地上一片落叶,置于刘羽剑尖,叶片竟纹丝不动,"中轴要的就是这等收放自如的掌控。"
轮到章逸鱼时,这个总是眉眼带笑的女修正用剑穗逗弄地上的蚂蚁,牛强蹲下身,蓦地将一粒石子弹向她的剑尖。
只见她手腕轻转,剑穗如活物般卷住石子,而持剑的手稳如泰山。
"好一招'流云拂柳'!"牛强抚掌而笑,"中轴组正需要这等举重若轻的巧劲。"
章逸鱼眨了眨眼,唇角笑意更深。
显然她没想到队长竟能从一个随意动作看出她的剑路特质。
最棘手的是吴采霓,这个总躲在队伍最后的少女,此刻正紧张地绞着衣角。
"看着我。"牛强突然将重剑插在她脚前,"那为伤员包扎时,手指比任何时候都还稳。"他翻手亮出一把银针,"中轴组要精准格挡,我需要你这双手。"
张自礼的腿伤未愈,而文山闻的左手剑总慢半拍。
但是牛强却在他们缺陷里看到了不同的用处。
"尾翼组补刀贵在刁钻,瘸腿反让身形难测。"
"左手剑虽慢,但配合石师妹的快剑正好形成错位杀招。"
当八人终于按阵图站定,异变突生。
章逸鱼的双剑与林修的软剑绞在一起,吴采霓格挡时总撞上刘羽的肘部。
牛强却笑了:"好!现在才见真章。"
他猛地挥剑斩断身旁古松,树干轰然倒地。
"记住,真正的战阵从来不是在平地上练成的。"
众人恍然大悟。
他们在倒下的树干上腾挪,在凸起的岩缝间变招。
章逸鱼的双剑渐渐如蝶分花,林修的软剑则似游龙绕柱。
最妙的是张自礼,当他第三次被树瘤绊倒时,突然福至心灵地以伤腿为轴,竟创出"折柳式"的独特格挡。
月上中天时,第一式"浪叠式"终于初现雏形。
先锋双牙的牛强与林修如潮头并进,重剑开山裂石,长剑封喉锁脉;
中轴三人则似礁石峙立,章逸鱼双剑画圆,吴采霓银针点穴,刘羽的长剑稳守中线;
尾翼三漩更是精妙,石犁的游丝剑气总在敌人格挡先锋时偷袭下盘,文山闻的左手剑专斩回首之敌,张自礼的瘸腿步法竟让补刀轨迹诡谲难测。
"阵起!"
随着牛强一声暴喝,八柄剑同时嗡鸣。
剑气在月光下交织成网,将十丈外的铁木傀儡绞得粉碎。
夜风送来断续的阵诀,那是牛强特意为每人编写的要义:"先锋似浪,中轴如渊,尾翼作漩..."
石犁蓦然发现,不知何时起,她己能预判刘羽的守势;章逸鱼不用回头就知道吴采霓的银针会从哪个角度袭来。
这种默契并非阵法赋予,而是在一次次碰撞中,真正读懂了同伴的剑招路数。
子夜时分,当其他队伍早己散去,第三小队的剑光仍在山巅流转。
牛强望着月光下汗流浃背的队员们,忽然理解不久前何久曾经说过的话:"最好的战阵,不是让人变成棋子,而是让每柄剑都找到最契合的位置。"
山风掠过染血的衣袖,他无声地笑了。
今日这"三才叠浪阵"练的何止是剑招?
分明是在这命如飘萍的世道里,为八柄孤剑铸就了一方可托生死的剑阵。
暮色中的俗剑庐笼罩着一层淡紫色的月辉,石犁拖着疲惫的身躯推开吱呀作响的竹门时,檐角惊起的夜鹭扑棱棱划过天际。
远处山涧传来零星的虫鸣,像是谁在暗处拨弄着锈蚀的琴弦。
她将染血的衣袖浸入井水,冰凉刺骨的寒意让肩头伤口微微发紧。
可此刻心里却烧着一团火,
想起今日牛强借着帮她包扎的由头,俯身在她与刘羽耳边说的那番话,此刻仍在耳畔嗡嗡作响。
"三日后,每人一千蛊灵。"
当这个数字落入耳中时,石犁只觉得胸腔里像是突然绽开了一簇烟火。
“一千蛊灵”,她不知道这在旁人眼里算不算得上巨款,或许对那些世家子弟而言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钱。
但对她来说,这足够让她夜里不再为明天的生活杂事发愁。
当时她几乎要脱口喊出"队长英明",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又急忙用牙齿咬住下唇,硬生生将那股雀跃压成眼底闪烁的碎光。
这些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告诉她,天降横财时最忌讳的就是喜形于色。
就像山里的野狐得了肥鸡,总要先把猎物藏进最深的洞窟,才敢偷偷舔舐嘴角的血腥味。
石犁拧干布巾的水,兀自笑出声来。
一千蛊灵!这个数字烫得她指尖发麻。
将近十年了,自从来到这玄天界,她腰间那个瘪得像秋后蝉翼的储物袋就再没鼓起来过。
窗外传来扑簌簌的响动。
石犁警觉地按剑望去,却见是只夜鹭叼着鱼落在院墙上。
那鱼儿在月光下拼命甩尾,鳞片溅起的水珠亮得像蛊灵坠落。
她想起一句俚语:"仓里有粮,心里不慌;袋中有银,脚步生云。"
如今这横财砸下来,倒让她连肩头的伤都觉出三分甜意。
石犁索性推开窗,让紫月满满当当泼了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