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狭小的洞口,石犁犯了难。
她虽不是娇弱女修,但要钻入这洞穴却也勉强。
沉思片刻,她反手抽出法剑,剑尖轻点地面:"既然进不去,那便挖它出来。"
挥剑吞吐间,坚硬的岩壁如豆腐般被层层削落。
石犁手法精准,每一剑都沿着岩层纹路切入,既省力又避免引发塌方。
碎石飞溅中,她忽然想起幼时在矿山见过的矿工——此刻自己倒与那些挥镐凿岩的凡人无甚区别,只不过他们靠的是力气,自己依仗的是剑气。
随着洞口逐渐扩大,那"叮当"声越发清晰,仿佛有什么金属物件在洞中来回碰撞。石犁眸光微闪,手中剑招又快了三分。
石犁耗费了大半日功夫,终于将狭窄的洞口扩至能容一人通过。
洞内豁然开朗,远比想象中宽敞。
她取出一枚烛光石,莹白的光芒顿时驱散了洞中的黑暗。
借着微光,她谨慎地向前探索,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脚下不时传来虫蚁被踩碎的细微声响。
洞壁湿滑,凝结的水珠不时滴落,在寂静的洞穴中发出清脆的回响。
石犁以灵气在周身形成一道无形屏障,蚊虫蚁兽皆不得近身。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忽然传来叮咚声。转过一道弯,一汪幽深的寒潭赫然出现在眼前。
潭水漆黑如墨,寒气逼人。
石犁俯身细看,发现先前听到的"叮当"声,原是潭边钟乳石上滴落的水珠,经年累月击打在潭底金属矿脉上发出的声响。
而在潭边的岩壁上,攀附着数十株通体黝黑的藤蔓——正是她苦寻多时的皮铁藤。
那些藤蔓坚硬如铁,叶片边缘锋利似剑,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石犁心中一喜,正要上前采摘,却见藤叶上忽地闪过一丝银芒。
她立即警觉后退,修真界的经验告诉她,但凡灵药,必有妖兽守护。
凝神细看,那些看似普通的叶片上,竟密密麻麻地爬满了与藤蔓同色的小虫。
若非方才那反光,几乎难以察觉。石犁冷笑三声:"就凭这些小虫也想阻我?"
她并未贸然出手,而是先以灵气试探。
那些小虫果然不主动攻击,却会在接触瞬间吸附上来。
石犁曾在《百毒谱》上见过记载,此虫名为"铁衣虱",能分泌腐蚀灵力的毒素,一旦沾身便极难清除。
"倒是狡猾。"石犁手腕一翻,法剑化作数道流光,精准地削落附着铁衣虱的叶片。
叶片纷扬落下,在地面铺成一片危险的"雷区"。
她轻盈地避开落叶,剑锋一转,几截皮铁藤应声而断。藤蔓入手沉甸甸的,竟真有几分铁器的质感。
收获颇丰的石犁并未急着离开。
她总觉得这处寒潭另有玄机——寻常皮铁藤多生长在干燥处,此处却反常地出现在寒潭边;那些铁衣虱的分布也过于规律,似乎在守护着什么。
她绕着寒潭细细探查,烛光石的光芒在潭水上投下摇曳的倒影。
突然,她注意到潭底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水波若隐若现。
石犁眯起眼睛,将灵力注入双目,终于看清——那竟是一具盘坐的人形骨骸,身上缠绕着更为粗壮的皮铁藤,而在其胸口处,隐约有金光反射出来。
凝视着潭底那具森然白骨,岁月的流逝早己磨平了她对亡者的敬畏。
骸骨胸前闪烁的一点金光攫住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那是一枚造型古朴的金符,在幽暗的潭水中若隐若现。
"倒是个谨慎的前辈。"她轻哼一声,没有贸然下水。
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支特制的鱼竿,玄铁打造的钩尖泛着冷光。这是她特意准备的"钓宝竿",钩上淬了吸引灵物的"引灵散"。
鱼线划破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石犁指尖凝聚灵力,操控着鱼钩如游鱼般向金符靠近。水下的阻力让灵力消耗加剧,她的额头渐渐渗出细汗。
突然,鱼钩触碰到金符的瞬间,一道刺目的金光从符文中迸发。
石犁还未来得及反应,那金符竟自动脱离骸骨,顺着鱼线疾射而出。她本能地伸手接住,掌心传来灼热的刺痛感。
就在金符入手的刹那,异变陡生!符文中窜出一道刺目的光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首冲她眉心。
石犁只觉识海一阵剧震,那光团己如附骨之疽般钻入她的神识之中。
"不好!"石犁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觉识海剧震。一个庞大的元神如洪流般涌入,瞬间在她的神识世界里掀起滔天巨浪。
"哈哈哈——五百年!老夫等了整整五百年!"苍老而癫狂的笑声在识海中回荡,震得石犁神魂发颤。
那元神化作一个黑袍老者的虚影,须发皆白,眼中却闪烁着贪婪的精光,"天不负我,竟送来一具剑骨之躯!"
石犁强忍剧痛,在识海中凝聚出身形。
她的元神仅有对方三分之一大小,却如利剑般锋芒毕露:"老东西,死了还不安分!"
老者闻言不怒反笑,枯瘦的手指轻抚长须:"小娃娃好烈的性子。老夫玄明子,生前乃元婴大能,能做我的新肉身,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
"元婴修士?"石犁心中一凛,但面上不显,冷笑道:"那怎么落得个曝尸寒潭的下场?"
玄明子的虚影猛地扭曲,显然被戳中痛处:"放肆!若非当年那贱人暗算..."
他突然收声,阴恻恻地逼近,"不过没关系,很快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了。"
石犁的元神急速后退,在识海中划出一道流光。
玄明子却不急不缓地步步紧逼,每一步都让识海震荡:"别白费力气了。你这点修为,连神识化形都勉强,如何抵抗夺舍?"
确实,石犁的元神己开始不稳。
玄明子的威压如山海般沉重,让她举步维艰。
石犁的元神在识海中剧烈震颤,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记忆深处搜寻对抗夺舍的法门。
那老者的元神如同粘稠的墨汁,正一寸寸侵蚀着她的神识空间,带着令人作呕的压迫感缓缓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