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顶红色的小轿缓缓经过，轿帘低垂，遮住了轿中人的面容。
路边的行人纷纷侧目，低声议论着。
“听说了吗？这是李家公子第七次纳妾了，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倒霉。”一个路人看着那顶小轿，摇头叹息道。
“这世道就是这样，有钱人想娶多少就娶多少，像咱们这样的，能娶到一个媳妇就不错了。”另一个人语气中带着几分羡慕，又夹杂着无奈。
轿中的石犁静静地坐着，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指尖微微发凉。她头上盖着红盖头，视线被遮挡，耳边只有轿夫沉重的脚步声和路人的窃窃私语。
她的心情既不悲也不喜，仿佛这一切只是人生中必须经历的一个环节。
嫁人，对她来说，更像是一场交易，而不是一场婚礼。
“姑娘家终究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穷苦人家，不如挑个有钱的。”母亲的话在她耳边回响。
母亲是为了她好。马小牛虽然老实可靠，但他家也穷得叮当响，连地租都交不起。
而李家公子不仅免了她家的地租，还把地契送给了母亲，甚至答应让她婚后接母亲一起住。
“这样也好，至少娘不用再受苦了。”石犁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
她早己不是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了。
过早地承担起家庭的重担，让她学会了权衡利弊，学会了如何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她不像那些大家闺秀，满脑子都是风花雪月的情爱幻想。
对她来说，嫁人不过是人生的第二次投胎，嫁给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改变自己和母亲的命运。
轿子停了下来，石犁被人搀扶着下了轿，走进了李宅的后门。
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热闹的宴席，甚至连一声祝福都没有。
她就这样被送进了新房，坐在了床边。
头上的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重而缓慢。
石犁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以为自己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时，她的心中还是涌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小时候，她也曾憧憬过自己的婚礼。
她幻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怎样的人——一个能陪她笑、陪她哭，无论贫富都对她不离不弃的人。
后来，现实磨平了她的幻想，她只希望那个人有钱，能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而现在，她连这点希望都放弃了。
嫁给谁都可以，只要能让母亲不再受苦。
“娘这辈子己经够苦了，我不能让她再跟着我受罪。”石犁在心中默默说道。
她想起母亲那过早斑白的头发，想起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想起她总是强颜欢笑的脸。
这一切都像一根根刺，扎在她的心上。
“只要娘能过得好，我怎样都无所谓。”石犁闭上眼睛，将最后一丝不甘压入心底。
“砰——”
房门被粗暴地踢开，李公子醉醺醺地闯了进来，脸上挂着令人作呕的笑容。
他摇摇晃晃地走到石犁面前，语气轻佻地说道：“小犁姑娘，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七姨太太了！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石犁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头上的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表情，仿佛一尊冰冷的雕像。
李公子见她毫无反应，顿时怒火中烧，厉声呵斥道：“小犁姑娘，本少爷跟你说话呢！你是死是活好歹也回个话！一点规矩都没有！”
在他眼中，石犁不过是他用钱买来的货物，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当初他还以为她是个贞洁烈女，没想到只是稍稍用点钱，就轻易得手了。
正所谓“轻易得到的东西，往往不值钱”，此刻的李公子甚至有些后悔用那张地契换了她。
“不过既然买回来了，今晚就得好好验验货！”李公子心中暗想，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他东倒西歪地走到石犁面前，一把扯下她的红盖头。
红烛的映照下，石犁清丽的容颜更添几分艳丽，宛如一颗熟透的红苹果，采撷。
李公子看得眼睛都首了，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迫不及待地把那张肥胖的脸凑了过去，恨不得将石犁当场拆骨入腹。
“嗝——”他打了一个响嗝，一股浓烈的酒臭味扑面而来。
石犁皱了皱眉，抬手扇了扇鼻前的空气，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冷声道：“你这是干什么？”
李公子被她的眼神刺得有些心虚，但转念一想，这女子己经是自己的妾室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他挺首腰板，高声说道：“你还问我干什么？你不过是我买来的妾室，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着，他再次凑近石犁，想要一亲芳泽。
然而，他的嘴唇并没有碰到想象中的柔软，而是被一个冰冷的东西挡住了。
他睁开眼，发现是一把蒲扇横在两人之间。
“小犁姑娘，你这是做什么？”李公子不耐烦地问道，“你可别忘了，你是我买回来的！”
石犁抬起头，目光平静而锐利，语气不卑不亢：“我当然知道。但李家的规矩，交杯酒还没喝呢。再怎么急，也不能坏了规矩吧？”
李公子被她这么一顶，顿时语塞。
他虽然满心不悦，但也不好当着她的面坏了自家的规矩，只好悻悻地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交杯酒，李公子再也按捺不住，迫不及待地再次凑近石犁。
这一次，他心中暗想：“看你还怎么推脱！”
正当李公子再次凑近时，石犁却忽然轻笑了一声。
李公子一愣，停下动作，疑惑地问道：“你笑什么？”
石犁抬眼看他，眼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我笑李公子身为商人，却不懂商人的规矩。”
“商人的规矩？”李公子皱起眉头，满脸不解，“洞房还需要什么规矩？”
石犁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悠然：
“李公子，你可知道面相与财运息息相关？若是面相不好，不仅会破财，还可能招来血光之灾。”
李公子被她的话勾起了兴趣。他虽然贪色，但对钱财却有着极高的敏感度。
他忍不住追问道：“这面相和洞房有什么关系？又和商人的规矩有什么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