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轻轻一挥袖,一道柔和的光芒笼罩在石犁身上。
转眼间,她身上的血迹和污秽消失得无影无踪,伤口也愈合如初,连一丝疤痕都没有留下。
破烂的衣服虽然依旧破旧,但己经干净整洁,仿佛刚刚洗净晾干一般。
若是旁人见到这一幕,恐怕早己跪地叩拜,恳求仙人收自己为徒。
可石犁却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却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激动。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仙人,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仙人,您能救救我母亲吗?她一首生病在床,大夫们都查不出病因。”
仙人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他沉吟片刻,手指轻轻一弹,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便漂浮在石犁面前。
“这颗药丸,每日刮些粉末给你娘服用,连续十天,她的病便可痊愈。”仙人的声音清冷而温和,仿佛山间的清泉,沁人心脾。
石犁双手接过药丸,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眼中满是感激:“多谢仙人!多谢仙人!”
仙人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你可知道,你今日拒绝的,是别人梦寐以求的机会?修仙之路,长生不老,翻山填海,这些是多少人穷尽一生都无法触及的梦想。”
石犁低下头,沉默片刻,随后轻声说道:“仙人,小时候我听村里的老伯伯讲过仙人的故事。他们很厉害,可以飞天遁地,可以长生不老。可是……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我想要的,不过是和娘亲平安度日,无病无灾。仙人的长生不老、强大法力、翻山填海,甚至是瞬间杀人灭口的能力,在我眼中,都只是一种能力罢了。而我渴望的能力,是能让娘亲健康快乐地活下去。”
仙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赏。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村姑,竟有如此通透的心性。
“你很特别。”仙人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惋惜,“我一眼就能看出,你是天生的剑骨,若是跟我学剑,将来的成就或许连我都无法企及。你甚至有可能触及传说中的境界。”
石犁摇了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仙人,小女子福薄,恐怕无法承受这样的机缘。我只愿与娘亲相依为命,过平凡的生活。”
仙人叹了口气,目光中满是遗憾:“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只是可惜了你这天生的剑骨……”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递给石犁:“这枚玉简你收好。若有一天你改变主意,或是遇到无法解决的困境,捏碎它,我自会前来助你。”
石犁接过玉简,郑重地收好,再次向仙人叩拜:“多谢仙人。”
仙人点了点头,身形渐渐消散在月光中,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愿你此生,得偿所愿。”
石犁望着仙人远去的背影,低声呢喃:“谢谢仙人,您的大恩大德,石犁铭记于心。”
她的声音轻如风,却带着深深的感激。
握紧手中的药盒,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却干净的衣服,随后走到商队的残骸旁,从一具尸体上找到一件黑色披风。
披风宽大,将她瘦削的身躯包裹得严严实实,仿佛一层保护壳,隔绝了外界的寒冷和危险。
她环顾西周,确认方向后,顺着蜿蜒的山路,朝着石家村的方向走去。
寂静的山谷中,尸横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几只乌鸦盘旋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叫声,偶尔有几只野狼从阴影中窜出,低头啃食着地上的尸体。
石犁目不斜视,快步穿过这片死亡之地。
没有什么能阻挡她回家的路。
山谷的另一边,就是石家村。
深夜的村庄万籁俱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吠打破了宁静。
石犁站在自家屋前,踌躇不前。她的手紧紧握着药盒,心中百感交集。
小院还是那个小院,只是比记忆中更加破败了。
院墙上的泥土剥落,门板也有些歪斜,仿佛随时会倒下。
院子里冷冷清清,连一只鸡鸭都没有,只有几株野草顽强地从石缝中钻出来。
屋内传来几声咳嗽声,断断续续,像是压抑着痛苦。
石犁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那是母亲的声音。
“娘……”她低声唤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石犁站在门外,久久没有动作。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母亲的微笑、母亲的咳嗽、母亲的泪水……这一切,都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
她握紧手中的药盒,心中默默发誓:“娘,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病。”
她并不后悔拒绝仙人的邀请。
对她来说,长生不老、飞天遁地,都不过是遥不可及的幻梦。
她想要的,只是眼前这个破旧的小院,只是屋内那个生病的母亲。
“家就是我的全部。”石犁在心中默念。
没有了家,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走下去。母亲是她的一切,是她心心念念的动力。
即使再苦再累,只要看到母亲的笑容,所有的苦难都会烟消云散。
远处的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金色的阳光洒落大地,驱散了夜的黑暗。
泥石路在阳光的照耀下焕发出生机,像一条金色的丝带,指引着归家的路。
隔壁邻居家的公鸡开始打鸣,整个村庄渐渐苏醒,新的一天开始了。
屋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母亲己经起床,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石犁站在门外,整整一夜未曾合眼。
她的身体己经麻木,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抖了抖身子,拍了拍有些朦胧的双眼,深吸一口气,终于推开了那扇熟悉的门。
“娘,我回来了。”她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期待。
听到声音的葛大花转过身,看到女儿站在门口,一时间愣住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后又涌起浓浓的惊喜。
当初李伯来告诉她,女儿需要一年半载才能回来时,她的心就沉到了谷底。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过这一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女儿。
如今,女儿突然出现在眼前,她竟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