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怔，马上又冷静下来，如实承认：“是我杀的吴德。”
如果程宽真想为自己徒弟报仇，那他早就动手，又何必说这么多呢？
听闻张宇格毫不掩饰地承认，程宽没多大表示，只是点了点头。
“张道友没有在案发现场留下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这给朝廷的查案机构带来了不少麻烦。
但如果从犯案动机来判断，其实并不难猜，毕竟当时和吴德有正面冲突的，只有张道友以及另一位世家子弟。
当时大理寺很快就锁定了张道友是最大嫌疑人，而另一位王公子，则是被排除在外。
我想，这才是张道友的真正目的吧？当时参与伏杀吴德的人，其实不止张道友。”
“我们当时没有立即杀了吴德，在那之后才把他给处理掉。”张宇格问道，“程长老为什么会收吴德这种人做弟子？”
“不是。”程宽说，“是吴德自己找上我，他说他知道我体内有真火之伤，并且他知道治疗的方法。他可以帮我，前提是收他做关门弟子。”
关门弟子，顾名思义，就是每位师尊收的最后一位弟子，从此之后不再收其他人为徒。
“收吴德为徒后，我尽心尽力教导他毕生所学，而他却有意一拖再拖，每次只提供治标不治本的丹药给我。
说来有愧，我曾试图独自解析他给我的丹药，但炼制出来的，也是只起到延缓效果的丹药。”
程宽叹了口气，继续道：
“吴德为人心术不正，且嚣张跋扈。这种小人一旦成道，别说对其他人，你信不信他第一件事就是先过来给我弄死了？
老夫也想杀他很久了，但吴德对我总是留了很多心眼，我不好下手。
说实话，当老夫听说吴德被杀，别提有多痛快了。”
张宇格微微愣了一下。
“所以，程长老不打算责怪在下吗？”
“我怎么可能会责怪张道友，老夫感谢张道友还来不及呢。
对了，张道友是不是很想拿到另外两个神凰宗名额？其实也有别的办法。”
听到这个，张宇格顿时来了兴趣。
“程长老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张道友，你有听说过我们掌门的名号吗？”
“呃......没有。”
“掌门的名号是清风真人，祖上是京城风家人，风常在是他的本名。”
张宇格心中诧异，问道：“既然你们掌门是风家人，那风家前段时间被抄查，他没有什么表示吗？”
“其实风家这边第一时间就给掌门发来了求助信，掌门本想带五灵门的人来京城这边兴师问罪。
但朝廷从风家的府邸找到了与云家往来的书信，两家参与谋反一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无法改变。
掌门十分注重五灵门的名声，若是强行庇护风家人，只怕名声会臭。”
第十四章 引蛇出洞
张宇格微微皱眉，提出异议。
“比起宗门的名声，去解救自己的族人才是首选吧？
更何况，五灵门是大周目前规模最大的门派，直接用拳头说话，不是更方便省事？”
程宽闻言，只是轻叹一声，解释道：
“张道友，你有所不知。
尽管五灵门现在是大周第一的宗门，但也有不少门派紧随其后，虎视眈眈地盯着五灵门。
五灵门虽大，可一旦与朝廷闹翻，其余门派趁机投靠朝廷，届时，恐怕五灵门会陷入被朝廷和其余门派围攻的孤立无援境地。
当然，五灵门大周第一的名号也不是吹出来的。即使是朝廷与其余大大小小的宗门联手，也无法压垮五灵门。
但这样一来，宗门的根基受损、势力发展受限，是不可避免的结局。
最重要的是，五灵门的发展态势，会直接影响到风常在本人。”
“这又是为何？”张宇格不解。
“风常在所修的道，是帝王之道，帝王道不同于老夫修炼的丹道，它与修炼者所创建的宗门或势力不可分离。
直白点说，风常在所创建的五灵门，人数越多、势力范围越大，他的实力修为就越强。
反之亦然，五灵门遭到排挤与围攻，宗门发展前景不佳，得不到良好的发展与人才培养，风常在自身的修为也难以得到大的提升。”
张宇格恍然，原来这五灵门掌门修炼的也是帝王道。
他接过程宽的话往下说：“原来如此，在下明白了。
对风掌门来说，风家只是一群有着血缘纽带关系的陌生人，救肯定是想救一手的，但要建立在不会付出太多代价的基础。
但掌门毕竟也是风家人，不尽力去保全风家族人的性命肯定是说不过去的，他如今正为此事而苦恼。”
“正是，张道友的猜测完全正确，掌门近期正为此事烦扰。
他尽量想以一种和平的方式处理风家的反叛问题。”
张宇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程宽话锋一转，娓娓道：
“老夫听闻张道友和道友的族人们，就寄住在原来的康王府。
不过老夫是万万没想到，和吴德于同一天晚上失踪的康王，在皇宫叛乱后突然又回来了，还以女子的身份。
康王改名号为康乐公主，作为皇族仅存的血裔，她暂时把持着大周的朝政，维持大周的基本运作。
也就是说，掌门若想要以和平的方式解救风家，与康乐公主的谈话是必不可少的。”
说到这儿，程宽不再往下说，点到为止。
张宇格也明白程宽的意思，略加思索后，说道：
“在下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不过得需要一些时日，至少要等驸马招亲比赛结束，我才有把握让康乐公主愿意和风掌门沟通。”
“这点正合我意，这几日摘星阁举办丹会，老夫实在抽不开身。等丹会结束后，老夫亲自回去一趟五灵门，通知掌门。”
事情交代完了，张宇格没有继续逗留，径直离开了摘星阁。
现如今已经拿到了一个名额，还剩两个名额，张宇格打算留给张清遥和李雨落，让她们陪同自己一块去神凰宗。
临走前程宽还特意叫来王小二，让其护送张宇格回去。
心知程宽是想以此来让王小二将功折罪，张宇格也就没有多说，任由其跟着。
王小二再次见到张宇格的第一眼，整个人愣住，因为张宇格撕掉了戴在脸上的人皮面具。现在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张家二少爷。
王小二也不敢多问，生怕言多必失，只是跟在张宇格身后。
出来大殿，等候已久的张清遥像兔子般扑了上去，扑进张宇格的怀里。
“少爷，你这么久都不出来，清遥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
张宇格宠溺地抚摸少女的脑瓜。
“只是进去办点事，让你久等了。”
“嗯......”少女猛烈摇头，“不久，对了少爷，你为什么要摘掉面具呀？”
张宇格只是轻笑两声：“身份被识破了，没有继续戴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