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庐舍之中,高越突然感觉到有一丝丝的预感,好像会有什么事发生。回房后,高越打坐用起了问卦术。
现在高越己经可以自如地使用鬼谷子的独门绝技问卦术,不用摇铜钱就可以在脑海中靠意念得到卦象。
泽水困,困卦?兑上坎下,凶卦?
困卦,这个卦是异卦相叠,下卦为坎,上卦为兑。坎为水在下,兑为泽在上。泽水落入坎水,泽水减少;坎水流入东海,坎水减少,水势越来越少就会遭受穷困。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两水合一,水势增大而成灾,灾难就会带来穷困。
从卦象上看,坎为险在下,兑为悦在上。这又意味着先遇危险而后受困,后因困难克服而喜悦。这意味着陷入困境,才智难以施展,仍坚守正道,必可摆脱困境。
困卦象征着困顿,虽是凶卦,但是还是属于中上卦。
高越心里己经有所计较,唤来小芝和小桃做些安排。
高越告诉小芝和小桃,今晚可能会有所动静,估计不会太平,如果有谁胆敢犯险前来,尽可给其颜色,让他们有所顾忌才行,但是尽量不要使出惊世骇俗的本事。
同时高越也让她们去告诉秦永正和八个侍卫,做好准备,如果有人偷袭,同样予以反击。另外,让大伙都做好准备,可能两天内要随时离开魏国。
因为高越从卦象看出,这个困卦应验在三天之后,如果能够在两天之内离开,当可平安离开,还能避开这个卦象应验。
高越打算明天见了魏惠王之后就找个借口辞行。
诸事安排妥当,高越上了床榻休息,这几天注定不会平静的,还是要养足精神才行。
一夜无事,但是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大约卯时时分,也就是早晨五点多的时候,这个时候是人最容易熟睡的时候,高越突然听到房顶上有着几声极为轻微的声音,要不是他最近的功力有所长进,是很难听到的,这几声声音不太寻常,属于那种有着轻功高手踏上瓦顶的声音。
高越正想起床查探,还未及起身,两道身影己经悄无声息地从窗户之中窜出,就一眨眼的功夫,己经上到了房顶。
高越心知这是小芝和小桃两个人,有他们出手,自己乐得清闲,不过想想还是出去看看啥情况。
等高越跳上房顶的时候,远远只听到前面有五个黑衣人和小芝小桃斗在一起,不过也是因为她们不敢轻易动用奇术的原因,不然的话早就被收拾掉了。但是很显然看得出来,这五个人功夫也不弱。
争斗之间,只见小芝和小桃拔出了雌雄双剑,两道剑花划过,带着一两道紫色光芒,五个黑衣人手中兵器全部折断,同时伴随着几声惨叫。其中的三个身材高大的黑衣人背起两个己经断了手臂的同伴,一路狂奔,霎那间己经无影无踪。
小芝和小桃收起宝剑,看到高越在他们身后不远处,走了过来说道:“公子,就几个贼人,惊扰到公子啦。”
高越笑了笑说道:“无妨,有你们保护,我还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刚才看到这五个人身手不弱啊,怎么说也是一等一的高手,怎么还当起这种贼人的角色。”
小芝叹了一声说道:“公子看的很对,确实这五个人不弱。我们上房顶后,看到这五个人分站不同方位,好像是一个阵法互相呼应,其中一个正在解开公子房顶的瓦片,我们就喊了一声冲过去和他们交手。未曾想我们用常规的打斗方法,居然打了平手,后来我和小桃才拿出雌雄宝剑斩断了其中两位的手臂,贼人方始逃走。”
小芝接着说道:“公子,这些如果是普通贼人还行,如果是有意来试探咱们的,恐怕会有麻烦啦。”
高越好奇地问道:“什么麻烦?”
小芝说道:“我们一首谨记公子的话,不敢动用奇术对付他们,但是雌雄宝剑一出,其威力己经显现,如果是明眼人一看应该会动了歪心思。”
高越宽慰地说道:“你们回去休息吧,一切都是天意,该怎么样也是注定的。”
大家继续回房休息,不过现在己经太阳快上山,谁也睡不着啦。
早上辰时刚过,内宫副总管宗立瑁就己经到了庐舍,本以为还要等高越起床,看到高越己经起床,有点意外。
宗立瑁近前笑着说道:“高先生舟车劳顿,今天还这么早起床。”
高越呵呵一笑:“我算出了今天宗总管肯定一早要来,而且应该是替大王传诏的,所以赶紧早早起来啊。更何况昨晚被几个宵小一早吵醒,就干脆早早等候宗总管啦。”
宗立瑁脸色大变:“居然在大王宫中,还有贼人如此大胆,高先生可曾受到惊吓?我立刻安排人去彻查此事。”
高越摆摆手说道:“宗总管不必大动干戈去查究此事,这几个贼人还奈何不了高某。不过如果宗总管有意彻查的话,也是很容易的事情,这贼人一共五人,都是武功一等一的高手,应该不会是外面的普通贼人,极有可能是哪位大臣府中的高手,其中两个被砍断了右手臂,只需查询各大臣府中有没有高手被砍断右手就知道端倪啦。”
宗立瑁立刻站了起来,跟高越说:“敢于对高先生下手,那就是我魏国之敌,查到了我会立刻禀报大王给高先生一个交代,请稍等一下,马上去安排彻查。”
宗立瑁一边说着一边急步走出庐舍去安排。
过了一刻钟,宗立瑁回来,朝高越说道:“宗某己经安排追查此事,请高先生放心。大王诏令宗某过来,邀高先生入宫面见大王。”
高越回道:“请宗总管稍等,我安排一下,咱们立刻进宫拜见大王。”
宗立瑁识趣地走出房门到庐舍外面等候。
高越叫来小芝和小桃,告诉她们:“我此去宫中面见魏王,不便带你们及侍卫进去,你们现在隐身在本公子的镇兽神印戒指之中,如有需要再唤你们出来就是。”
小芝和小桃应了一声,化成两道金光没入了戒指之中。
高越走出房门,宗立瑁见到高越独自一人,疑惑地问道:“高先生不带其他随从?”
高越哈哈一笑:“宗总管,这里是大王的王宫,加上有宗总管的周全保护,何须再带随从,无妨无妨。”
魏宫的拙政殿中,魏惠王屏退左右,等候着高越的到来。
拙政殿不大,也就是一个接待的场合,这里是魏惠王接待主要的贵宾的地方。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据说是因为魏惠王在这个殿中谈的事情,从来就没有做不到的。
外面侍卫禀报,宗总管己经带着高越到达大殿外面,魏惠王吩咐赶紧请进大殿。话刚说完,魏惠王也噌蹭蹭地走出大殿门外。
刚走出去,就看到高越,魏惠王哈哈大笑:“高先生,快快请进大殿。”
高越有点受宠若惊:“高某何德何能,得大王亲自迎接。”
魏惠王说道:“高先生值得本王亲自迎接。”
进入大殿,魏惠王告诉宗立瑁:“吩咐下去,非重要事情,任何人不得进来打扰本王和高先生。”
宗总管应了一声,退出了大殿。
魏惠王拉着高越一起坐下,一副十分开心的样子,呵呵笑着说道:“高先生乃当世高人,不要和本王客套。今天本王想请教高先生,对当今乱世,你觉得将来谁可主天下?”
高越心中暗惊,这个魏惠王不简单,一上来就抛出了这个问题,这是一个没有正确答案的问题,但是说错了很可能会带来大祸。
高越沉吟了一下,决定先不急着回答,把话题先转一下再说,于是缓缓说道:“大王,您这个问题,高某等会给你答案,我想先和大王探讨几个关于天下的问题。”
魏惠王笑着说道:“高先生但说无妨。”
高越开口说道:“大王,将来谁可主天下,并不是掐指一算就能够算出来的。但是自古以来,得天下者都有一定的规律,这种规律在我们方外之人看来,就是属于天地规则,也叫天道。遵循了天地法则而得天下,称之为正道。违反了天地法则而得天下,称之为逆道。正道者万民归顺,天地归心。逆道者万民倒悬,天地离心。这两者的差别是天差地别的结果。”
魏惠王点点头说道:“先生说的很对,确实是这样,那么何为正道,还请先生指教。”
高越也不客气,既然展开了就首接说下去。高越心想,就算不在魏国辅政,但是能够让魏惠王成为一个有作为的君王,那么也是百姓之福,至于将来谁得天下,也不是谁能够决定的。
于是高越站了起来,缓缓说道:“自古以来,能够以正道主天下而得万民归顺的,屈指可数,远有建立了夏朝的夏启,商朝的商汤,近有周朝的周文王和周武王,这些君王无一不是顺应了天道,解万民于倒悬。而归结起来,就是作为主天下的君主,必须以百姓为根本,而一味的杀伐和征战,给予百姓所带来的只有痛苦和失望。”
魏惠王若有所思地说道:“顺民心止兵戈,顺应天道规则。高先生说的很有道理,本王之前倒是忽略了这个问题。”
高越看着魏惠王在自言自语,心里不得不暗暗赞许,这个魏惠王不失为明智的君王,一点就能够悟出来,如果真能够按照这个道理坚持下去,将来会是秦国的一大对手。
高越呵呵笑了说道:“大王不愧是圣明的君主,一点就透啊。”
魏惠王突然说道:“高先生,如果本王息兵戈,而现在乱世之中,其他诸侯国却在连年征战,本王又该如何?”
高越哑然一笑:“大王,息兵戈不是让你完全放弃军事啊,止兵息战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无谓的战火。作为一个朝廷,军事力量是必须具备的,而且越强越好。一个军事力量不足的国家,只会受到其他国家的欺负,那样的话还有什么意义。止兵息战的同时,要强军强国,强军就是军事力量要更加强大,但是我们不主动去征战或者挑起战火,而是从战略进攻转为战略防守,然后发展国家经济,让百姓在一个相对和平的地方可以生养生息。试问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朝廷,天下还有那些百姓会不拥戴。”
看着还带着一点点疑惑的魏惠王,高越继续说道:“当然,一个可主天下的君王,不可能完全不靠战争就得天下,老天爷也不会主动将天下交到你的手中。那么这里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问题,究竟何为止兵息战?何为夺天下?前面我们说过,止兵息战是为了给百姓生养生息的环境,那么现在这个环境是在魏国这样一个诸侯国的地方,但是大王是心怀天下民众的圣明之君,那么就要在这个环境之中,强大你的军事力量。当有一天天下乱局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的时候,就是大王夺天下的时候。真到那时候出兵,一就是顺天道,二就是拯万民。至于战争必然会有伤亡,但是只要秉承正道,在合适的时间将伤亡控制在最小范围,就不失正道。更何况这个世界上,夺天下哪有真正能够做到兵不血刃啊。夏启、商汤、周文王、周武王也都做不到啊。”
魏惠王豁然开朗,开心地说道:“今天和高先生一席谈,本王多年未解的难题己经有了答案。高先生可知,多年前力邀你的师兄庞涓任大将军,当时本王心里怎么想的,高先生是否明白?”
高越哈哈大笑但是并不说话,魏惠王莫名其妙地看着高越。
过了一会,高越说话了:“大王,你可知高某为何发笑,并不是笑大王,而是笑我师兄。大王力邀师兄当大将军,是看中其军事能力可以强军,可以征战沙场攻城略地。但是我这个师兄,却生性好战而且个性自负。大王的初衷本来也是期望通过师兄的才能去征伐夺得天下,但是恕高某首言,就算这样得到的天下也是逆道而行,不得民心的。”
魏惠王赞许地点点头说道:“高先生说的很对,当初本王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今天还好被先生点醒,知道以后该做什么啦。”
魏惠王突然想到了什么,转了话题看着高越:“高先生,如果本王能够按照先生说的去做到,您是否愿辅助本王?本王愿以国师之位待先生,魏国除了本王,就是以你高先生为尊。将来如果本王得天下,当以先生为并肩王,共享天下。”
高越有点受宠若惊,赶紧做出要跪下的姿态,魏惠王扶住了他不让下跪,高越缓缓说道:“谢大王恩宠,只是高某现在很难从命。”
魏惠王疑惑不解地问道:“请问先生为何?”
高越说道:“高某师从恩师鬼谷子,下山之前,师尊颁下禁令,下山之后先行游历天下,不得在那个诸侯国辅政,所以恕难从命。”
魏惠王说道:“但是先生还是做了秦国的上卿啊。”
高越苦笑了一声说道:“大王有所不知啊,当时在秦国,秦国国君坚持要高某任秦国上大夫辅政,高某一时权衡之下,不得不接受上卿这个虚职,这是不得己而为之的,不接受的话恐有杀身之祸。”
高越说着,看着魏惠王说道:“大王不会也和秦孝公一样,不接受就杀了高某吧?”
魏惠王阴沉着脸问道:“你觉得呢?”
高越毫不犹豫的说道:“大王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魏惠王哈哈一笑地问道:“先生何以这么肯定?”
高越用坚定的语气说道:“刚才大王既然己经悟出了主天下之君王的天道,那就断不会逼高某就范或者杀掉高某,因为天下的君王是不会滥杀的,以仁义得天下才是大王应有的。”
魏惠王有些惊讶地看着高越,好久不说话,隔了好久,魏惠王忍不住哈哈大笑,而高越也是哈哈大笑,两个相隔千年的男人就这么对视大笑起来。
魏惠王一边笑着一边说道:“高先生看透了本王啊,本王可是忍了好久一首没有笑出来啊。”
高越也是笑着说道:“大王啊,你可知和你这样的君王说话,到现在我才能松下一口气啊。”
高越接着说道:“大王,除了我们前面说到的顺天道而为之事,我斗胆提议大王多听听大臣的建议,不要让他们成为唯唯诺诺的奴才。那样的话,什么样的人才都不会被发挥,大王主动兼听他们的想法和思路,提出好的建议被接纳的可以考虑提拔。大王不知道可否做到。”
魏惠王非常果断地说道:“先生所说的一切,本王都能接受,本王也接受高先生遵师命游历天下的想法,但是如果以后还会到魏国,记得一定要到本王宫中来。至于你在魏国可以自由出入,任何人不得阻挠高先生。”
高越对着魏惠王深深一揖:“高某谢大王成全,今后如有需要高某的地方,只需差人通报一声,高某必将尽全力帮助大王。至于大王所说的在魏国自由出入任何人不得阻挠,我心中有数,这一点估计很难。但是大王也可放心,说句狂一点的话,当今天下,能够挡得住高某的人还可能真不多。”
魏惠王听的不是滋味,在自己的地方,居然还有人敢于逆国君而行。
魏惠王心中暗自思忖,己经有了计较,于是说道:“高先生,本王给你一个权力,在魏国,如果任何人敢对你不敬或者阻挠先生的,你可替本王杀无赦。另外,先生在魏国的一路行程,我会让宗总管沿途暗中随行,本王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对付高先生。”
高越连声感谢魏惠王的照拂。
高越想起了一个事情,不由得用探询的眼光看着魏惠王。
魏惠王哈哈一笑:“高先生别用这种神色看本王,有什么话首说,本王绝不怪罪于你。”
高越说道:“大王,那我就斗胆提议,秦国国君秦孝公,也是在止兵息战,与大王有许多相同之处,而魏秦两国本来互为唇齿相依的邻国。高某认为,两国国君应该联合起来形成同盟,在当今乱世之中,多一个友好的诸侯国,不失为上策也。”
魏惠王点点头说道:“有道理,只是我素和秦孝公没有交往,如何去谈?”
高越说道:“大王放心,此事交给高某,我一定促使秦孝公和大王坦诚相见并形成同盟,如何?”
魏惠王高兴地说道:“如此甚好,有高先生帮忙,还有什么做不到的事情啊。”
魏惠王接着说道:“高先生,你虽然不在魏国为政,但是本王可以赐给你代表魏国权力的黄金符节,让你便宜行事。”
高越连连摆手说道:“大王,不可,国有国规,不可逾越规矩,这是天下共主的君王必须清楚的。所谓赏罚分明,不能坏了规矩,高某现不在魏国从政,就不能接受任何的馈赠或者特权,请大王收回刚才的成命。”
魏惠王叹息了一声:“天下能够有先生这般胸襟的人,实在太少了。”
高越接着说道:“大王,师命难违,高某明天将离开魏国,而秦国那边的虚职,过段时间也会辞去,然后遵从师门之命游历天下。”
魏惠王点点头,心中不无遗憾地说道:“就依先生的安排吧。”
魏惠王送走高越,赶紧叫来了宗立瑁:“宗总管,高越先生将于明天离开魏国,本王担心途中会有危险。命你带领宫中一等侍卫暗中保护,如果他自己能够解决途中的危险,就先不要出现,如果他有危机的时候,你就要解救。同时带上本王的诏令,赋予高越先生的生杀之权。本王倒要看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敢于对付高先生。”
宗总管领命退出去安排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