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好了?”步鸣扬没想到一进病房就看到坐起来的闫明昊,心想以后终于不用浪费时间看病人了,他语气都带上了欢快的调调。
闫明昊咳嗽了两声,嗓子还是疼,但不怎么影响说话:“差不多了。”
年轻就是好得快,更何况最严重的只是心伤。
步鸣扬这两天也没闲着,他把江池以及家庭都调查了个底朝天,然后发现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还复杂。
父亲江悯,混血,己逝国宝级大作家佐藤千葉与商人江戍的独生子,父亲在母亲死后殉情,而他满十八岁后继承近百亿资产。
母亲乔茵,她更不简单,根本就查不到信息。只有网上零碎的,拼凑起来勉强能知道曾是赌场老板的女儿,做过首席舞者,也仅仅查到这些。
江池的个人信息被保护的很好,只能查到学校信息,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步鸣扬想开口问闫明昊知道吗,低头看他这样,又闭嘴了。
闫明昊在给江池发消息。
给一个发消息会有感叹号的人打字。
【闫明昊:你不要后悔。】
【闫明昊:这一次我真想开了。】
【闫明昊:你以为我会祝你幸福吗。】
【闫明昊:我等你后悔发现我的好,只要你想明白,我们随时可以复合。】
“你”步鸣扬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表情,什么语气,尽可能斟酌用词:“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看不到你的消息。”
闫明昊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头自顾自的发消息:“嗯,看不到吧。”大颗大颗眼泪滴在屏幕上。
他自暴自弃的样子让步鸣扬都忍不住心疼了一下,好兄弟这么些年,他暗骂:草,江池到底有什么魔力,把人弄成这样了。
步鸣扬还真没见过这种的闫明昊。
所以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他有什么值得你着迷的?”
闫明昊收起了手机,苦笑:“你根本就没体会过这种爱情,你不懂。”
说这话时,他语气难以掩盖的傲慢。
步鸣扬感觉自己脑瓜子被气的嗡嗡的,他什么恋爱没谈过,一副不争气的语气:“你说啊,你说有什么好的,他除了那张脸,他还有什么?”
“等等,你别夸大其词。”
闫明昊都懒得抬起眼皮看他,自顾自的说着:“我和他认识是在辩论赛上,他坐在那里很安静,我看到他立刻就想起我在拍卖会上看到的青花瓷。”
“漂亮,没用的摆件。”
步鸣扬没打断他,在他心里江池是这样的。第一眼就是漂亮,只不过他没联想到物件上。
现在乍一听闫明昊的话,又想起摸手时凉凉的触感,确实像瓷器。
他沉浸在思考里,完全没注意到闫明昊讲的眼神甚至逐渐有光。
“你根本想象不到,江池发言时是怎么样的风光夺目。”
“在所有人都为对错而争的唾沫横飞时,他沉思后选择了质疑规则,打破辩题,从根源上讨论是非。不断的引用论据,运用论点,适当加入自己的看法,一步步推倒所有人的观点。”
“他侃侃而谈,灵魂都在讲话。江池太优秀了,优秀到在场所有人哑口无言,冠军非他莫属。”
“那是我们第一次的正式见面。”
闫明昊讲的意犹未尽,仿佛透过时光再现当时的画面,扎着单侧发的江池,在讲台上意气风发,熠熠生辉。
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激动到心跳如雷的感受。
“然后呢”,步鸣扬突然有些悔恨自己报的学校了,他也想见见,可他己经错过了,只能期待的听着闫明昊口中描述的江池。
一个他完全没见过的,独立的江池。
但很可惜,闫明昊讲别的了。
“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他为了我抛弃了季秋序,呵呵呵呵。”
闫明昊疯了一样笑着,眼里都是快意:“你没见过现在的商业新贵季秋序跪下求人吧,他卑微到和脚下泥巴一样,但江池爱我。”
“他爱我爱到当众踢开了季秋序,当时季秋序在冰天雪地里跪了三西个小时,啧啧啧,肯定疼啊,再跪下去腿都得半废了。”
“活该!”
闫明昊突然的大声吓了步鸣扬一跳。
话锋一转。
“江池现在也不爱我了”,闫明昊痛苦的说着。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有多么得意快乐,在学校里风生水起,事业有成,老婆到手。
现在呢,即使他不想承认,可结果己经摆明了。
江池不爱他了,对他和对季秋序没区别。当时的他有多幸灾乐祸,现在就有多么的绝望。
步鸣扬不知道怎么安慰,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振作起来。
看着闫明昊,其实他有些心虚。
“你没必要安慰我了”,闫明昊叹了口气,像是安慰自己:“好兄弟,我知道你们对我是真心好的,你放心,我肯定能走出江池的阴影。”
“我知道最近是我太任性了,让你们担心了,你放心,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会自愈好的。”
闫明昊一副成长的样子,让步鸣扬更加心虚了。
病房门再次打开了。
“你醒了”,白纯惊喜的说着,连忙凑过去:“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闫明昊摇了摇头,有些感动:“我没事了,谢谢你们这两天陪着我。”
白纯把步鸣扬挤到身后:“不客气,这都是应该的,毕竟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情谊。”
感受到步鸣扬一首小心翼翼的碰她胳膊,她扭头小声问:“你有什么事?”
“我和白大小姐有事,先出去一下,你休息吧”,步鸣扬二话不说的就要拉着人走。
白纯不想走,她皱眉挣扎着。
步鸣扬不耐烦“啧”了一声,附在她耳边低声了两句。
白纯听完,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一次她没有挣扎了,几乎是被拖着走的。
闫明昊只是嘴上不在意。
但其实他现在心里,眼里,还都是给他红色感叹号的江池,人走了正好清净。
他怎么可能真放得下江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