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虞司邈，他到底在搞什么！居然把你给甩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什么叫天壤之别？还把你比作路边的一只流浪猫，说得自己大发善心一样，我也没见他喂过猫啊！”
“从我转学到一中，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这个人阴得很，小羽，你一定玩不过他的！”
“混蛋混蛋，真是个混蛋！”
陆馨月坐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膛不停起伏。
怎么都觉得闷，索性打开了窗户。
温沁羽听着月月狂骂虞司邈，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在床角，抱着自己的膝盖。
露出来的两条小腿线条优美，粉白如桃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
“其实，虞司邈那条短信，说的也没错。”
“人家是海川集团的公子哥，我是一个收废品的穷丫头，比普通人还不如，人家只是多看我一眼，却被我误以为是喜欢。”
“做什么王子和灰姑娘的白日梦呢，我太不自量力了……”
那条短信，虽然羞辱、虽然冷漠。
可句句在理，没法反驳。
她就是配不上虞司邈啊。
女孩那双朦胧泛肿的杏眼里，虽然忧郁，却有看破了一切的释然。
“小羽，你认真的？”陆馨月又坐到她身边，担心地打量她，“别这么妄自菲薄啊，家境好，人就优秀吗？你看看程琦玥！你觉得她好吗？！”
“客观上说，她的确很优秀。但这些都不是重点。”她哑着声音道，“是我自己得意忘形了，以我的出身，根本不应该想这些儿女情长。月月，我得奋发图强，把自己和奶奶从这条小巷子里带出去，这才是正事。”
“可是虞司邈太过分了，招惹了你，又抛弃你，跟负心汉有什么区别？！我真的忍不了，我现在气死了，恨不得飞到美国，去他面前狠狠地踹他几脚！然后把他的脸按到马桶里，嘴对着那个窟窿！”
陆馨月动静极大地拧了一下身子，脸色比锅底还黑，眼神如冷刀子那般。
一心盘算怎么把虞司邈千刀万剐。
就好像失恋的不是温沁羽，是她。
温沁羽轻轻叹了一口气，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哪里是他招惹我……翻篇吧，再不甘心，也要面对现实。”
就当他只是短暂地出现了一下，再也不会回来了。
陆馨月见她这副死气沉沉的模样，瘪了瘪嘴，把自己的脑袋靠在她肩上。
“小羽，有我呢，以后我们两个在一起，让那些死男生都滚开！”
这句话的安慰有限，却暖心。
温沁羽微不可察地笑了笑。
窗外的桂花树的香气沁人心脾，缓缓流溢进来。
她的心也仿佛在一点一点，被抚平。
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
究竟是释然了，还是麻木了。
…
树上的桂花时不时洒落一些下来，在地上跳跃两下。
滚落在一双精致的黑色小皮鞋旁边。
程琦玥抓着书包的带子，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
她阴沉地打量着这个二层小院。
今天上学的时候，她居然在司机的行车导航历史记录里，看到了温沁羽家的地址。
这辆车明明只有她和妈妈在用。
不可能是她。
一定是妈妈来过这个地方。
她好像猜到了妈妈为什么会来。
前几天在妈妈保险箱里看到的那块怀表，几乎成了她的心病。
因为怀表里的照片，上面的那个男人。
几乎跟这个穷丫头长得一模一样。
要不是那男人是短发，她差点以为是成年版的温沁羽！
她当时就浮现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而这样的猜想一首持续到今天，被点燃。
就快要被验证了。
程琦玥抬脚走进破烂的院子，冷冷地看着这寒酸的一切，首接找上了楼。
她无声无息，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房间门口。
把里边的两个女孩吓得心都飞了。
“啊——”陆馨月大喊，“程琦玥！你怎么来了？！你家里没教过你，进人家家里要敲门么？！”
“不好意思，我看院门敞开着，我就进来了。”她说，“温沁羽，我今天来是向你道歉的。”
温沁羽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警惕地看着她。
她最了解程琦玥。
表里不一，心胸狭隘，擅长用绵羊般的外表掩饰丑陋的内心。
语气忽然这么平和。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二人不约而同地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馨月上前一步，趾高气昂地看着她，“你用不着道歉，因为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这个疯女人，在奶奶的汤里下泻药，害她拉到虚脱。
要不是虞司邈靠得住，上台弹钢琴伴奏，她跟小羽的节目就毁了！
“温沁羽，你也是这么想的么？”程琦玥侧目看过去，眼神阴恻恻的。
温沁羽说，“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快离开我家，以后再也不要来了。”
她太熟悉程琦玥的作风了。
无论她怎么伪装，依旧隐藏不住眸底的轻蔑与算计。
“好吧。”程琦玥像是有些失望，挫败地垂下自己的眼睫。
陆馨月瞟了她一眼，“不送。”
她悻悻地转身，走了没两步，又回头。
有些窘迫地看着温沁羽，“可以借用一下洗手间么？”
“憋不上就拉裤子里。”陆馨月道。
程琦玥的眼睛暗了一瞬，可怜巴巴地说，“抱歉，我真的有些急，借用完洗手间，我立刻就离开。”
“那你快去吧。”温沁羽不想跟她纠缠。
她说自己不舒服，奶奶或许会提前回家。
她不想让奶奶碰上程琦玥。
赶紧上了洗手间，赶紧走人。
“谢谢。”
程琦玥轻声道了谢。
转身之时，眼中柔和散去，阴鸷涌现。
她嫌弃地走进洗手间。
环视了一下这个堪比公厕的地方。
大约一两分钟。
温沁羽听到了马桶的冲水声，立刻走出房间。
她盯着程琦玥下楼，走出院子，然后一把关上了院门。
程琦玥背着书包走到巷口，才停下脚步。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密封袋。
怨毒地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