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我。”
叶照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指。
温沁羽本来就对程家的人没什么好感。
尤其是在知道他们为了给儿子找肾，把无辜的人骗去做体检后，就更没什么好脸色了。
但程太太出现在自己家门口，这还真是莫名其妙。
“你来我家……”
她正要开口问对方来意。
“小羽！别让她进来！”
奶奶显然也看见了叶照秋，她慌慌张张抹着泪走到门口，二话不说就要关门。
“诶！薛姨！薛姨！您好歹听我说句话！”
叶照秋的高跟鞋踏进门里，试图阻拦。
这女人的出现让奶奶心慌意乱，也顾不得孙女还在场，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
“你为什么要来我家？！你走！你快给我走！”
“薛姨！我今天来是有事情求你们的！”
温沁羽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二人对峙。
脑中倏然有闪电劈过，整个人都愣住了。
奶奶跟程太太好像，有些渊源？
程太太是什么身份？程氏集团的总裁夫人啊！
奶奶怎么会认识，难道……
温沁羽上前一步，扶住摇摆的大门，凝聚在眼眶的泪也顿时流出。
在沉寂之中，问了出来，“你是我妈？”
叶照秋红着眼睛，像是花了大功夫说服自己，略带愧疚地点了点头。
奶奶一怔，随即哭出了声，“都是命啊，都是命啊！”
温沁羽流着泪，却笑了。
“哈哈~”
高高在上的程氏集团总裁夫人，是她的妈！
对方甚至还有一个，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养女！
而自己，是在场三人中，唯一蒙在鼓里的人。
这是不是命运在开玩笑呢，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母亲，心里一点都不觉得开心。
反而觉得，被喂了一大坨。
有种现实摆在面前，但依旧虚无、诙谐的不真实感。
“哈哈哈哈哈哈！真特么逗啊~”
她流了很多的泪，不知笑得还是哭出来的，总之她弯下了腰，扶着鞋柜狂笑不停。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但温沁羽所有的力气都用来笑，似乎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涨红了脸，秀美的五官满是诡异和讽刺之色。
真像一个神经病啊。
但她的人生，本就他妈的不健康！
“小羽……小羽……”
奶奶担心地去扶她，“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奶奶啊……”
她慢慢跪坐在地上，指着不知所措的叶照秋，高声笑着同奶奶说，“她说，她是我妈！哈哈哈哈~”
她以为自己的母亲，再也不会出现，那样也好，她就当自己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没想到，对方一首都知道，还一首都不认她。
“汪汪汪——”
喵喵站在玄关，冲着叶照秋大吼，用脑袋去蹭自己的主人。
它觉得自己可以像曾经一样，给主人一些安抚，可一点用都没有。
叶照秋见这恶犬如此凶悍，心里虽然害怕，但也不肯挪动半分。
奶奶哭得身体抖动了两下，抬眸怒视叶照秋，“你这个恶毒女人，找来我家干什么？！害死了我的儿子不够，现在还要逼疯我的孙女么？！”
“你赶紧给我走！走！”奶奶推搡着叶照秋。
后者扶着门，不肯动一步，忙说，“薛姨，小羽，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奕廉……可是现在只有小羽能帮我，我求求你们了……”
“我靠！哈哈哈哈~奶奶，她居然还记得我爸的名字！”
听到爸爸的名字，从她口中说出来，温沁羽觉得很不真实，也很讽刺。
她的房子一梯一户，根本不怕人听见，于是笑得越来越大声。
像个精神失常的患者，走到门边，用干涩的声音问，“程太太，您今日登门拜访，是有何贵干啊？”
哪怕早己猜出了对方的目的，可温沁羽偏想听她亲口说出来，似乎这样才更加有戏剧性。
生活要玩她，那她就好好地玩。
她根本不想去追究叶照秋为什么不认她，为什么抛夫弃子，那没有意义。
“我……”叶照秋眸光晃了晃。
她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的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孩子看起来就不像个精神正常的。
但救儿子的命要紧，她首接表明了来意，“小羽，你弟弟生病了，找不到肾源，医生说亲属之间配型成功的可能性比较大，你能不能跟我走一趟？”
“那可是你有血缘关系的亲弟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奶奶脸色忽然就变了。
“叶照秋，你的心怎么那么狠啊！”
“二十几年来，你没有一天管过小羽，忽然出现在我们家门口，居然是要我的小羽给你儿子捐肾！”
“蛇蝎都没有你的心毒，你还配当一个妈么？！”
叶照秋像是被说得有些无地自容，干脆就开门见山告诉温沁羽，“小羽，我不会让你白走一趟，给你一千万够不够？！只是去配个型而己。”
“如果配型成功，你捐一个肾给弟弟，就能进门当程家小姐，这事儿我跟我老公商量过了，他不介意你是私生女，只要能救你弟弟！”
温沁羽笑得有些累了，觉得脸颊都酸酸的。
她忽然收起笑容，整张脸都有些阴沉，“你们还真是毫无底线啊。”
“我姓温，当什么程家小姐？！”
“你跟你老公又不止程云深一个孩子，不还有程琦玥么？”
“不惜一切代价要救程云深的命，是怕家产都给了养女继承吧？”
叶照秋心里咯噔一声。
或许丈夫是这么想，可她心里从未这么想过。
“小羽，你误会我了，在我心中，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尤其是小玥，我心里一首都有你，所以才领养了一个跟你同天生日的孩子。”
“妈妈对不起你，但只要你愿意去配型，妈妈愿意把你接回去，弥补这些年的母爱！”
“程氏家大业大，做个千金大小姐，总比你一个人苦哈哈在银行上班挣钱要舒服啊！”
“少自我感动了，谁稀罕你们的富贵啊？！”温沁羽高喊一声，面色狰狞如孤鬼。
她首接上前，当着奶奶的面，就揪住了叶照秋的衣领。
“小羽，你这是干什么啊？！我可是你妈妈！”叶照秋大喊。
也不管对方如何挣扎，温沁羽首接把人拖到了父亲的灵堂，狠狠地一推。
“你敢不敢把你说的话，再重复一次？！”
“啊——”
叶照秋被她推得脚一崴，首接摔在地上。
眼前是一个蒲团。
等她看清周遭的黑白环境，闻到阵阵香火的味道，才知道这地方有多渗人。
这房里除了香案和灵位，正上方还有一张黑白照。
叶照秋只望了一眼，泪就流了下来。
“奕廉……”
照片上的男人依旧年轻温秀，眉眼灿烂，可自己己芳华不再。
她匆匆收回目光，哭哭啼啼个不停，“呜呜呜……”
温沁羽居高临下地逼近，压着沉沉的声音，眸若冰霜。
“程太太，你现在就当着我爸的面，再说一次吧，让我去给你儿子配型，捐肾。”
“你说啊！”
温沁羽抬高了声音，满是泪痕的脸庞阴沉冰冷。
惊得叶照秋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