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外天的晨雾泛着诡谲的鎏金色。风栖从血玉榻上惊醒时,腕间银铃正发出泣血般的悲鸣。榻边铜镜映出她额间新生的凰纹,而那纹路竟与凰夜消散前的契约纹分毫不差。指尖触及镜面的刹那,镜中忽现万丈深渊——九百具冰棺悬浮其中,每具棺盖都刻着"祭"字,棺内躺着的,全是眉眼渐变成凰夜模样的自己!
"这不是梦。"老龙王遗留的血玉突然烫如烙铁。风栖捏碎玉佩的瞬间,云外天穹顶裂开猩红缝隙,无数血色蝴蝶涌出。蝶翼掠过之处,宫殿梁柱浮现出被篡改的壁画:
初代凰神手持惊梦铃,将双生劫灵封入自己体内;
少年凰夜剜出神格时,背后站着与风栖容貌相同的女神;
焚天剑真正的剑灵,竟是蜷缩成胎儿形态的老龙王...
凤鸣声刺破幻象。风栖追着鸣声跃入深渊,见最底层的冰棺正在融化。棺中"她"突然睁眼,掌心托着枚惊梦铃:"七万年前,是你求我替你承受情劫..."
惊梦铃炸裂成星砂,裹着风栖坠入往世幻境。她看见自己穿着祭袍站在劫火中,脚下法阵锁着双目赤红的凰夜:"以吾凰血,镇汝魔魄!"
阵外的"自己"却冷笑:"师尊当年抽我情丝炼成惊梦铃,不就是为了今日?"
幻境突然扭曲。凤栖的嫁衣化作锁链,将阵中的凰夜与自己紧紧缠绕。他心口浮现焚天剑纹,每道纹路都渗出冰蓝血珠:"栖儿,当年你拜入师门时,我便知你是..."
"闭嘴!"幻境外传来凰夜本体的厉喝。真正的焚天剑破空而来,剑锋却刺向风栖眉心!千钧一发之际,冰棺中的"她"徒手握住剑刃,鲜血凝成往生镜——镜中映出颠覆认知的真相:
七万年前,凤栖是凰夜的师尊,为替他挡劫抽离情丝,却导致自己堕魔;
所谓的双生劫灵,实为她的善恶两魄;
惊梦铃根本不是法器,而是她第一世被剥离的情魄所化...
"你每用一次焚天剑,都在蚕食我的魂力。"冰棺中的"她"突然开口,面容己与凰夜重叠,"这局棋最大的劫,是你自己。"
云外天突然下起赤金色雪暴。风栖在雪中起舞,嫁衣残片化作万千符咒。每道符咒贴上冰棺,棺中人就睁开鎏金瞳孔。当第九百道符咒归位时,所有冰棺齐声凤鸣,声浪震碎深渊结界。
凰夜的身影在光尘中凝聚,他指尖缠绕着惊梦铃残片:"你终于发现了——所谓轮回,不过是你为自己织的茧。"焚天剑突然调转剑锋,贯穿他心口的瞬间,剑灵老龙王的哭声响彻三界:"师尊...你又要抛下我吗..."
风栖的识海轰然炸开。无数记忆如洪流倾泻:
她亲手将惊梦铃系在少年凰夜腕间,铃芯锁着半缕魔魄;
老龙王堕魔那日,是她操纵焚天剑刺入他灵台;
所谓的诛仙台之劫,根本是她为斩断情丝自导的戏...
"栖儿,看星盘!"凰夜染血的手指苍穹。星盘中央的凤凰图腾正在龟裂,裂缝中伸出无数苍白手臂——全是历代轮回中被牺牲的"凤栖"!
焚天剑突然化形为婴孩,蜷缩在风栖怀中啼哭。她抚过剑灵眉心,那里浮现出云外天最古老的禁制图腾:"原来我才是劫眼..."
当最后道惊梦铃音消散时,风栖化作浴火金凤冲向星盘。九重天阙响起琉璃破碎声,那些苍白手臂突然软化,缠绕成通往初代轮回的阶梯。凰夜在阶梯尽头回首,手中惊梦铃完好如初:"这次,换你执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