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的话，我先走了。”
这句话有点耳熟。
夏岚仿佛在哪里听到过。
须臾，他就想起来了。
是昨天和那个女人说过的话。
果然，风水轮流转。
夏岚叫住了他：“她是什么时候勾搭上你的？”
季陵觉得他有点搞笑：“为什么非得是她勾搭我？”
不得不说。
从他口中说出这种话开始。
季陵就知道，他不会是自己的竞争对手的。
“因为...”
夏岚想要解释，又觉得实在显而易见。
还能因为什么。
一个是圈子里最有名的钻石王老五，前途无量的太子爷。一个是家里破落甚至还结了婚，除了美貌几乎一无是处的女人。
任何人看来都应该是后者处心积虑搭上前者才对。
季陵却没有让他说下去，而是垂眸看着他。
季陵比他高上半个头。
但也远远没有到俯视的地步。
偏偏夏岚却觉得和他对视的时候，会产生一种自己位于下风的错觉。
他薄唇轻启，像是在宣判一般，决定了他的罪名：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你从心底就看不起她。”
“把家世当做一切，忽略了所有这个人本身的价值。”
“......”
夏岚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
但又不甘心。
问道：“那照你这么说，不是她主动的，难道是你吗？”
季陵不是这样的人，先前即使有再优秀的异性出现在他面前，他也绝对不会让视线为她们逗留。
况且。
这他妈，来这山庄才几天啊。
算上昨天也勉强就一天半的工夫。
夏岚开始思考这两人什么时候背着自己在一起的。
是昨晚，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吗?
不是。
还得再提前一点。
是季陵非得坐在两人中间的时候？
不，再往前。
在他和江姜一起来的时候...？
其实复盘到这里，夏岚就己经在微微发抖了。
但是他逼迫着自己继续回忆。
突然，他想到了下午苏朋找他看那张照片的事。
左下角的那双女人的手。
素白纤细。
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眼熟。
额角青筋突突地跳。
夏岚以为这两人之间的交际到这里就完了。
但即使是这样，时间上怎么都算不对。
首先季陵对一个人一见钟情这种事本来就足够让人觉得讶异了。
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迅速克服了两人身份上的道德枷锁果断对她下手。
还明目张胆地做出了这么多彰显主权的事...？
...
...
“当然是我。”
季陵的脸上甚至带着笑意，看上去挺骄傲似的，“后来者居上，不就得又争又抢？”
忘记在哪里看见的这句话。
但是季陵觉得非常有道理。
并且准备死了之后在他和江姜合葬墓碑上刻上这句话。
夏岚听得有些崩溃。
他开始恨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带着江姜一起来这庄园。
要是他们没有相遇，现在至少他不会面临这样耻辱的境地。
他甚至就这样说出了口，然而季陵听到这个假设没有生怒，反而轻笑了一声。
这一声让夏岚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后背发凉。
战战地看着他。
季陵还是那副好脾气的模样，不经意似地扯了扯领带。
露出了衣领下的红痕。
感受到夏岚忽然凝固的目光，季陵眼中的笑意更甚。
这才哪到哪，就气成这样了？
季陵轻飘飘地加料：
“先不谈这个假设的正确与否。光是时间点，可能就有点晚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特意邀请你们来做客？”
这句话宛如拨开了迷雾一般。
让夏岚瞬间联想起了不少事。
但他仍然有着不解。
“但是在那之前，你们应该不认识才对...”
“她确实不认识我。但不代表我不认识她。”季陵帮他回忆，“西天前，夜色，你当时在和她打电话吧？”
他的语气甚至算得上肯定。
这份肯定让夏岚心中划过一丝荒谬的猜测，但很快就被季陵证实了。
“是的，就是那个时候。我听见了她的声音。”
只是一道声音，就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
夏岚看他眼神己经和看疯子无异。
“就为了这么一件事，你就连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都不顾了吗？”夏岚的语气激动了些，“算我求你的，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得跟我抢吗？”
这就让季陵有些困惑了。
叽里咕噜地说什么呢。
“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当时你们的聊天内容吗？不管是哪一句话我都看不出你对她有多情根深种啊。”
虽然不管当时他的语气如何，他都是一定会下手的。
但不妨碍他用这事嘲讽夏岚。
“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你知不知道那些玩意够买你几条命啊？”
季陵重复了一遍当时夏岚说过的话。
声声刻骨。
夏岚想辩解，譬如他一向都是口不择言的性子，再譬如那会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意。
但是季陵递过来了一份文件，连带着一张卡。
“既然是你自己说的，这钱我用来买她的命，你把离婚协议书签上。”
“...你是在羞辱我吗？我那都是气话！”
季陵觉得他这双标得挺有意思的：“你知道这样算羞辱，怎么你自己先前说的羞辱姜姜的话，到了你口中就成了气话？”
“那我说的也是气话。签吧，你不会想承担我的怒火的。”
不知何时。
身边竟然己经站着几个身着黑衣的保镖。
他扫视一眼，对方的裤腿处鼓鼓的，夏岚不敢多想，心里暗恼自己竟然忘了，季家能在B市只手遮天，靠得可不仅仅是财力。
...
...
沉默半晌。
在宛如阎王点卯似的注视下，夏岚最终还是妥协了。
季陵满意地收起了文件，叹了口气，安慰了一句：“没关系的，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再去夜色消费一下，我虽然没有VIP可以打折，但和老板也有些交情，上次你看中的那个也可以给你安排一下。”
他字字诛心，做尽了小人得志的姿态。
偏偏那张脸依旧是高洁到不可亵渎的模样。
这样强烈的反差让夏岚几乎分不清自己是在现实还是在虚幻。
“还有——”
夏岚浑浑噩噩地抬起头。
季陵弯了弯眼：
“夏少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没必要跟我抢的，以后就不要发消息骚扰我老婆了。”
他顺杆子往上爬的功力强到不可思议。
寥寥几句就把自己又摆到正房的地位上去了。
刚刚还在胁迫原配签下离婚协议书撬墙角呢，转眼间自己就又开始正义守护婚姻了。
旁边几个冷着脸的黑衣壮汉都露出了难绷的表情。
更别提夏岚了。
他深吸一口气。
首到这时才做出了决定。
“稍等一下，还有件事。”
季陵看了过来。
脸上的喜色溢于言表，看得夏岚拳头都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