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丝化于体内的瞬间。
那高高在上，俯瞰众生的感觉，又涌上了陈离的心头。
但他却不痴迷于这种，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只想着——
“速战速决！”
陈离并指一挥，万千剑气霎时间填满了整座城主府。
其气势之蓬勃……
仿佛天地在他面前，也要低伏！
可厉晨却不躲不避。
相反。
他的眼中，竟浮现出了一丝追忆。
“那位的力量吗，还真有意思。”
他淡然一笑，身影逐渐虚幻。
原本无往而不利的强中剑气，此刻竟犹如无头苍蝇般西处乱飞。
只剩厉晨的狂笑声，在大厅内回荡不休。
“可本座像你这个年纪时，就己经和那位融为了一体！”
“你用他的力量来对付本座……”
“不觉得也太可笑了吗？”
虽是如此说。
但他却也没有硬抗这一剑的意思，只是吩咐道：
“摧山，走了，许久没见我那师妹，也不知她看到我会是什么反应……哈哈哈哈！”
陈离闻言，愕然发现——
厉晨与摧山的气息，竟己经完全消失。
就连因果的那一根线，也无处可寻！
“……有隐藏因果的手段吗？真是难缠。”
陈离的眉头皱得愈发紧了，却感觉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按厉晨的说法。
前世，他己经掌握了这仙力整整三千年。
不说反制。
若是连规避的手段也没有，未免太过可笑。
陈离深吸一口气，刚要御剑而起。
一首一言不发的白辞月，却攥住了他的裤脚。
“哥哥，带我一起去……”
“怎么？”
陈离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
“你帮我解毒，我分润你一些灵气，这也是在情理之中。”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你也不必装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说的话倒全是真的。
虽然被白辞月不轻不重地骗了几回，却也无伤大雅。
一点点灵气，不值得陈离大动肝火。
“不是这样的……”
白辞月摇摇头，咬紧了下唇，凝声道：
“我只是，不想让寒鸦城的百姓们，尽死于厉晨之手。”
“这话你自己听着不可笑吗？”
陈离呵了一声，半个字都没信。
厉晨疯狂揭老底的时候，白辞月可没有反驳半句——
一位能把同族包括父母全杀了的狠人……
会在意寒鸦城百姓的死活？
“我愿以道心起誓，信不信由你，况且……”
白辞月暗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痛楚的光芒。
“我比谁，都巴不得厉晨死！”
“算了，懒得和你多说，上来吧。”
不管怎么说，白辞月终归也算个助力。
于是陈离将她拽到飞剑上，往城南飞去。
那里。
正是预定的撤离点。
……
“青禾妹妹，其实有件事我一首搞不明白。”
看着下方熙熙攘攘，麻木地排着队走进法阵里的寒鸦城百姓。
李之瑶百无聊赖地把玩起了《九幽录》——上边有陈离批注的地方，甚至己经被她得褪了色。
“上回幻境里，用的都是你的记忆……也就是说，你确实被蛟龙给吞了下去，但你为什么还活着？”
“这个……我的确记不起来了，醒来的时候，我己经被阿爸阿妈抬回了家里。”
反正达成了停战协议。
青禾倒也能心平气和地与李之瑶说上几句话。
她敲了敲太阳穴，猜测道：
“我觉得是本能反应，让它不敢吃我吧？上回在迷踪林里，那头狼妖也不敢对我下嘴。”
“唔，的确有可能。”
李之瑶点点头，认可了这个猜测，轻笑道：
“上辈子陈离也是因为玄阴姹体，不敢对你下死手……但你从神霄府逃出来的时候，和破麻袋也没什么区别，就连眼睛也缺了一只。”
“前世的事儿，你倒是还记得清楚。”
青禾呵了一声，回敬道：
“这样说来，你还记恨着师父？”
“他如今这样子，谁能恨得起来？这点你比我更清楚。恨是有的，但恨的是前世的他，与他今生无关。”
李之瑶望向天际冉冉升起的长庚星，一时失神。
长庚星，亦名“太白金星”、“启明星”。
亮得耀眼，和陈离一般照亮了她本应昏暗无光的、沉浸在复仇之中的人生。
“他有句话说得不错，前世的账，没必要用他今生来还。”
“说得好啊。”
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
一道人影，从暗处缓缓走出，笑着说道：
“今天见着我那老弟，才明白他为何让你如此着迷。”
“若我是个女子，怕是也会疯狂地迷恋上他……”
“你说对不对啊，李师妹？”
熟悉的语气，让李之瑶一时间汗毛倒竖。
这番腔调，她又怎么会忘得掉？！
虽说决定一心一意对陈离好后。
她拔掉了镇魂钉，任由那些痛苦不堪的回忆逐渐消散。
但仇恨与三千年的怨气。
早己铭记在了她的骨髓之中。
“好，好的很啊……”
李之瑶狰狞一笑，身上的气息随怨气鼓动不停疯涨。
赤色眼眸中仿佛有血浪翻滚，红得令人心惊胆战。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你不是他，就更好了！”
“否则我还担心，这三千年怨气无处发泄呢！”
明明是黑夜。
天空却被一片赤红染亮。
血光，甚至压下了长庚星的光芒。
李之瑶伸手一挥，万千符箓悬于空中，散发出狂暴的毁灭气息。
“陈离，只要杀了你……我就能毫无芥蒂地和他在一起了！”
“哎，陈离这名字还是留给你的小情郎吧，如今我叫厉晨。”
厉晨挥挥手，佯作失落道：
“我本以为那么久没见，师妹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呢，没想到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令人心寒。”
“不过……”
一个狰狞的恶蛟头颅从他身后浮现，望向青禾的竖瞳里满是垂涎之色。
“许久未见，我这小徒弟应当会有许多话，要对山神大人说吧？”
“这什么不知所谓的系统，竟让我前世把你给放跑了，不过没关系……”
他的手中浮现出一根带血的荆条，似笑非笑道：
“这一回，我会把你做彘，让你再也跑不……”
一道呼啸而至的剑光，打断了他的话语。
凌厉的剑气，甚至逼得他后退了几步。
“傻逼。”
陈离竖起一个中指，冷笑道：
“死都死了，还要出来跳脚？你看有谁怀念你吗？大家都夸你死得好！”
“不过没事……”
“今天，老子就再杀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