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儿，我问你一个问题。”
“师父请说。”
陈离倒是起了考教徒弟的心思，伸手指向了寒鸦城外的密林。
其中人影憧憧，时不时亮起一两道术法的微光。
“按你的想法，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几乎没有半刻犹豫。
青禾便张开了樱桃小嘴，掷地有声道：
“战！”
陈离抽了抽嘴角，一时间无话可说。
这平头哥性格是谁教出来的？
总不可能是做事谋而后动，一步三算的他吧？
“不是这样的。”
陈离敲了敲青禾的小脑袋，没好气道：
“敌人的实力、分布都还不晓得，战他娘亲呢？”
“况且……”
他指了指寒鸦城的上空——
两道人影，正悬停于夜空之中。
随风飘动的衣摆处，有层层叠叠的云朵图案。
正是神霄府派出的两位元婴真君。
“战的事儿，轮不到我们干。”
陈离摸了摸青禾的小脑袋，温声道：
“如今两位真君在明，我们在暗，贸然暴露倒不如隐于暗处收集情报。”
“所以，我们要干什么？”
青禾歪了歪小脑袋，思索了片刻——
她的世界里，没有多少弯弯绕绕。
喜欢就A上去，不喜欢就挥剑砍了。
所以她抿了抿嘴唇，迟疑道：
“暗中收集情报，然后再战？”
“……没救了。”
陈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只能指了指天上的两位真君，嘱咐道：
“这两位真君乃一对道侣，男的名唤千机，阵法造诣极高，女的名唤摧山，是体修里的佼佼者。”
“你好好看看他们的战斗方式，免得以后遇到了阵修、体修不知该如何应对。”
给徒弟布置了自习的任务后。
陈离散开神识，静静观察起了魔修们的动向。
虽然对剧情有所了解。
但光凭了解，可不能让他找到下水道的出入口——
大一些的城池，都会有从上至下，如蛋壳般包裹住整座城池的防御法阵。
若没有魔修带路，陈离很难找到阵法的缺口。
就当他仔细观察的时候。
天空中那位英气十足的女修，也如流星坠落般猛扑而下，重重砸在了密林之中。
强烈的气浪将密林夷为平地，而摧山真君伸手一抓，便从土里抽出了一条几十米长的大土棍，在人群中肆意挥舞了起来。
土棍所到之处，一位位魔修霎时间便砰地一声炸开，和放烟花似的变成了一团血雾。
陈离记得。
这摧山真君，好像就只会化土为棍这一门术法……
属实是偏科得不能再偏了。
在她凶残得几乎算得上丧心病狂的攻势之下。
一众魔修顿时间失了胆气，纷纷作鸟兽散了。
但没等他们跑出几步。
道道繁复的阵纹，便出现在他们脚下，绽出了些许不祥的火光。
一时间。
密林……啊不，空地上到处都是熟人。
却无人注意到。
两位魔修趁着骚动，钻到墙根下的某处，不见了踪影。
——除了陈离。
“找到了。”
他拉起青禾，将两人的气息彻底隐藏，才朝魔修消失的地方赶了过去，还不忘问道：
“看完他们的打斗，你有什么想法？”
青禾眨巴眨巴湛蓝色的大眼睛，脱口而出道：
“我也想和师父这样子并肩作战！”
“呵……那你可得勤加苦练了。”
陈离笑了笑，不以为意。
虽说玄阴姹体修行的速度快得可怕——青禾这些天根本没什么时间修炼，也突破到了筑基中期。
但！
他陈离！是个挂逼！
青禾想要追上他的修为……
只能说和某足球队出线一样，不是没有可能，但就是没有可能。
“不对……”
在走进下水道的那一刻。
陈离的笑容，忽然间凝固了。
青禾同样停下了脚步，凝重道：
“师父，有股气息……像是毒蛇，在盯着我们。”
“是蛊修。”
陈离眯起眼睛，以强横的神识在通道内来回扫荡了几圈……
忽然暴起，一指点向了身旁的地下河。
下一刻，河水便沸腾翻涌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涌出，却被陈离霸道的剑气给死死压制，翻不起半点儿波浪。
过了许久。
一只只白色小虫的尸体，才浮到了水面之上。
那被窥视的感觉，也荡然无存了。
陈离只是随意扫了一眼，就辨认出了虫子的种类。
“蜉蝣？倒是稀奇。”
在他的印象中。
蛊修用的蛊虫，都是些稀有品种——
或是毒性猛烈、或是肉身强横、或是有各种玄妙之处……
操纵蜉蝣这种随处可见，甚至可以说弱小得过分的虫子的蛊修……
倒是闻所未闻。
“罢了。”
陈离挥手，用炽热剑气将蜉蝣的尸体焚为了灰烬，才冷笑道：
“禾儿，我问你，潜入被发现了该怎么办？”
“战！”
“这回说得不错。”
陈离拔出忘尘剑，语气淡然而自信，看得青禾又是一阵心神摇曳。
“被发现了又如何？我今日就要进城，我倒要看看有谁敢拦我！”
……
“咔嚓。”
客栈内。
白辞月看着出现了道道裂痕的铜盆，和铜盆中荡起阵阵涟漪的水面，唇角微勾，墨绿瞳孔中闪过一丝兴趣盎然的意味。
“神霄府的剑修，倒是比我想象之中还要有趣。”
她伸手一抹，镜面上又浮现出了两名护法的身影。
“可不能让你们那么快找到出路呢，且先让我试一试，他能不能成为我的助力。”
随着她一声轻笑。
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便飞到两位魔修的身旁。
轻轻振翅，便让他们的眼神渐渐涣散，下意识地跟着蝴蝶走入了岔道之中。
而白辞月同样站起身，步入了深邃的暗道。
……
“师父，我觉得不对劲。”
走过长长一段路后，青禾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们己经是全速赶路了，却还没有见到那两名魔修，难不成他们当真走得那么快？”
“还有……”
“我总感觉刚刚那道目光，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陈离不语，只是忽然抓紧剑柄，猛地一挥。
千万道炽热剑气犹如狂风骤雨般喷涌而出，霎时便将躲在阴影中的一群蚊子化成了一团大火球。
“雕虫小技。”
陈离收剑归鞘，冷笑道：
“苗疆的朋友，何不出来一见？”
“呵，不愧是最近风头正盛的陈道友。”
一道人影从黑暗中走出。
她的声音沙哑，听得出是做过了某些伪装。
而她的身躯，也被宽大的厚实斗篷所掩盖。
只露出了一双白生生的小脚，和脚踝上绑着的银铃。
幽暗的下水道，衬得她的赤足愈发白皙——
几乎白得透明。
要是换了个足控，早就不由分说地舔了上去。
但很可惜，青禾不是足控。
“再向前一步，死！”
看着裹在斗篷下的人影，青禾拔剑出鞘，心中有说不出的厌恶。
仿佛自己的东西，被淌着涎水的野狗给盯上了一样。
极为不爽。
斗篷下的声音笑意更浓，轻声道：
“小妹妹，你师父都没说话，你在急什么？如此护食，可不是好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