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白辞月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地上坐起，摆了个跪坐的姿势。
陈离算是看出来了。
这姑娘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
绝对的摆烂大王。
“……算了。”
陈离叹了口气，也懒得多说什么。
每个人的人生态度都是她的自由。
就像陈离前世绝对不会问舍友冲了多少发——除非纸团砸到了他的床上。
他伸手摁住白辞月的脑袋，细细感受了一番小姑娘的身体……
啊不，体质。
果不其然，典型的先天乙木灵根——
五行分阴阳，故此天灵根也分为十天干。
就比如陈离的庚金灵根属阳，代表果断锐利，是最适配剑修的灵根。
属阴的辛金灵根，则象征着精细华贵，如秋霜的肃杀之气，适合修炼飞针等机巧暗器。
而乙木属阴，如藤蔓花草，代表柔韧与适应力。
说白了，就是天生的蛊修圣体。
“也难怪会被选做蛊神躯……”
陈离于脑海中思索一番，从李之瑶传来的功法里找了一本《万木长春诀》。
又摸出一枚空白的玉筒，将功法录入其中，才递到了白辞月的面前。
“天阶功法，可以加速伤势的恢复，修出的灵气也如春日草木般坚韧蓬勃，比较适合现在的你。”
白辞月接过功法，眼神闪动。
在她看来。
两人的交易己经结束——代表着地字序列的令牌，早就被六儿送到了迎霞峰上。
所以。
她不明白，陈离这是要干什么。
“别乱动啊。”
陈离伸手一摁，把她摁在了地上，吩咐道：
“接下来，放开心神，无论我做什么，都别反抗，明白了吗？”
由不得陈离不慎重。
虽说他因修炼万剑诀的缘故，天天给自己的道基和金丹改花刀。
但为别人修补道基，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要是你乱动的话，说不准我会受伤。”
听到这句话。
白辞月眨巴眨巴眼睛，一时间明白了。
原来功法的报酬在这儿呢。
想起战场上的那大半个时辰。
还有客栈里时不时传来的小猫叫。
“乱动你会疼是吧？”
白辞月闭上眼，张开小嘴，平静说道：
“你快点，别让我下巴太酸了。”
反正陈离的血液对她大有裨益。
那牛爷爷的爱人……
估摸也有点效果？
无所谓了。
陈离：……？
他不明白白辞月在想什么，在他印象里修补道基是不用张嘴的。
看着她的樱桃小嘴，陈离好悬没压下用手指做个核酸的欲望，把手又压在了白辞月的脑门上。
如今有了李之瑶的帮助，他的神魂强大得可怕。
只是一呼一吸，便进入了白辞月体内的丹田中。
望着破破烂烂的道基。
感受着白辞月略带疑惑的情绪。
陈离也懒得说太多，袖子一撸，刻刀一握……
开工！
在他三辈子也花不完的本源之气帮助下。
白辞月的道基很快被修得平平整整，又糊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碎块。
之后填平，打磨，抛光……
一瞬间。
陈离觉得，就算穿越回原本的蓝星。
光凭这一手打灰、刷腻子、贴瓷砖的手法，保准也饿不死他。
没一会儿。
在陈师傅的汗水和努力下。
原本破破烂烂的道基变得洁白如玉，光滑平整，任谁看了都得夸一句“师傅好手段”。
意犹未尽的陈离，又把目光望向了道基上坑坑洼洼，黯淡无光的金丹。
干都干了。
不如就贯彻到底。
盘它！
感受到陈离的动作。
从没有外放金丹用以御敌的白辞月，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那里不行……很敏感……”
但陈离哪管他这那的？
他刻刀挥舞如飞，三两下又把金丹给硬生生盘得圆润光滑——
实打实地成了上品金丹。
做完这一切。
陈离满意地点点头，将意识抽离，擦掉了头上的汗水。
不得不说。
装修工作，确实令人挺着迷的。
陈离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一把油灰刀。
就在这时。
白辞月破天荒带了些复杂情绪的话语声，也传入了他的耳中。
她看着陈离鬓角的汗水，略显苍白的脸色，生平第一次有了结巴。
“你……你不趁机谈条件？”
陈离一愣，下意识问道：
“为什么要谈条件？”
这一句话，给白辞月给整不会了。
她侧过头，不让陈离看到她眼底的波澜，淡淡说道：
“我不喜欢欠人情，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啊……”
陈离挠挠头，一时间犯了难。
白辞月身上，着实没有什么值得他垂涎的东西。
“……除了身子？”
这个念头一升起，陈离就险些给了自己一巴掌。
下贱！
“……看来真是这些天被青禾整得X压抑了，这可不好！”
毕竟每次都强忍着没有迈出临门一脚。
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纯阳道体来说，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陈离摇摇头，甩掉了脑海中的杂念，随口说道：
“硬要提条件的话，那我问你。”
“为何你对修士没什么感情，反而很珍视凡人和蛊虫？”
这个问题，让白辞月思索了好一会儿。
她望着一只挣扎的蛊虫——兴许是方才受伤得重了，它不知何时从白辞月的身上掉了下来。
饶是如此，它仍然坚定地爬向白辞月。
“修士以利益为上，虚伪地勾心斗角，满脑子都是精打细算……”
白辞月怜爱地捡起蛊虫，放回自己身上，轻声道：
“你看，它到死都记得要回家，修士呢？杀亲证道时，连坟头草往哪长都忘了。”
“凡人就像这些蛊虫，被啃食的时候还会哭会痛会挣扎，你们呢？”
感应着吸灵蛊上沾染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诡异气息。
白辞月望向陈离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惋惜。
“……被蛀空了，还笑着说是悟道。”
“你，和他们倒有些不一样。”
想起惨死在自己面前的儿时玩伴——
同样不求回报，自己只是随口和她介绍了几只蛊虫，就能让她开心一整天。
白辞月的眼神冷了几分，强迫着自己甩掉不该有的、早就不会再有的情绪。
“你这个老好人，万一哪天遭了罪，记得求我给你个痛快。”
话很难听。
但陈离的思绪却不由得飘到了远方——
那山洞里，西处纷飞的仙人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