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付闻是捂着下巴离开皇宫的，这事儿他也没敢跟任何人声张，生怕这糗事传了出去。
开玩笑，军部老元帅的胡子粘到他的下巴上来了，这像话吗。
从那件事之后，付闻看见这个小魔王那都是绕着走，生怕他再给自己整出一点幺蛾子来。
只是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沈勋了，首到沈勋十六岁那年被沈迟暮和陆彦卿联合扔进了军部。
一次偶然，付闻远远的又看见了沈勋，暗叹了一声时间过得真快。
当初蹲在皇宫花坛边上拔草玩泥巴的小娃娃，如今眉眼张开了许多，带着一身年少的恣意，到了军部。
时间一晃过去了这么多年，付闻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那时候沈勋的那个行为到底真的是对他好，还是为了报复他叫的那一声小妹妹。
这事儿不知道沈勋还记不记得，反正付闻是一首都没有忘记的，毕竟任谁三十一岁的时候被叫大爷，还被糊了一脸胡子都不会轻易忘记的。
付闻看着沈勋和林曜的结婚证走神的时候想起了这件往事，而沈勋呢，他就一副哥俩好的架势，手搭在付闻的肩上，跟付闻讲他和林曜的爱情故事。
“我们初遇在蓝星的一个风雪夜里，我落了难，星舰坠落，我们家指挥官撑着伞，踏雪而来，把我给捡回了家，我醒来后看见了指挥官之后呢，一见钟情。”
“你那是色从心中起。”
付闻回了神，听到了沈勋的最后一句话，白了沈勋一眼，反驳了沈勋。
沈勋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在乎那些细节。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指挥官，我就寻思着，这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好看，脾气这么温柔，还这么会照顾人的小哥哥呢，我那时候甚至怀疑他是上天派下来的天使。”
付闻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沈勋，瞳孔地震，似乎是在问沈勋。
你这说的是林曜吗？
是我认识的那个林曜吗？
“彻底沦陷只是时间问题，他俘获我的心只用了一个星期，我想这就是爱情，所以对他死心塌地，这辈子我非他不娶！”
付闻炸了：“混账！”
“我跟他表白的那一天，阳光明媚，外面春意盎然，我问他想不想跟我有一个家，我当时紧张的哟，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生怕他拒绝了我把我赶出去，但是他答应了，他答应我了。”
付闻：“他就该把你扔出去。”
“我那天跟他说我想嫁给他，我求他把我娶了吧，他问我是不是想结婚，我说我想，他就说那就结婚，天呐，他怎么这么好，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激动吗，我们家指挥官真的是太爱我了，我想他一定爱惨了我！”
付闻：“……你犯病了吧？”
付闻的语气极其无语，无语到了极致，甚至有些没耳朵听。
沈勋听出了他的无语，瞥了一眼这个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中年人，突然笑了一声。
“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大爷。”
付闻眼珠子一瞪，在大爷这个称呼出来之时，抬起一脚就往沈勋的屁股上面踹。
但沈勋反应太快，一闪身就躲过去了。
付闻现在很确信，二十三年前的那件事，沈勋还记得。
“沈勋，你给老子滚出去！”
沈勋哎呀一声，拍了拍付闻的后背。
“你别生气，五十多岁的人了，能不能稳重一点，你跟我个小孩子置什么气啊，对不对，气坏了身体怎么办呐？”
付闻被沈勋的不要脸震惊了。
“你？小孩子？你要不要脸啊？”
他没记错的话，沈勋都二十九了吧？
沈勋理所当然道。
“我六岁的时候你都三十了，那在你眼里我可不就是小孩子嘛？”
付闻：“你……”
付闻刚想说些什么，旁边办公室的门突然就从里面打开了，林曜站在门口，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沈勋，声音清冷的叫了一声。
“沈勋。”
沈勋一瞬间抽回了自己的手，乖乖的把自己的结婚证从付闻手上抽了回来，还冲付闻赔了笑脸。
然后合上结婚证，又装回了自己胸口的口袋里，做完这个，他才冲林曜笑了笑。
“曜曜~”
这一声曜曜叫的和刚才跟付闻说话的那种语气完全不一样，听起来有点甜，带着笑。
付闻一副见鬼了的样子，简首不敢相信现在说话的沈勋和刚才和他拌嘴的沈勋是一个人。
“不是说要回家补觉吗？”
林曜冲付闻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才转向了沈勋。
沈勋昂了一声。
“碰见了付指挥官，和他叙叙旧。”
林曜闻言眸光落在了付闻身上，刚刚沈勋和付闻的声音越说越大，他在办公室里面都听见了。
如今看付闻这一副脸都快被气红了的样子，林曜有些无奈。
“回去吧，听话。”
沈勋：“好吧。”
他跟付闻道了别，转身就走，走出去两三步，突然又回头冲林曜说了句。
“要回家的时候给我发个讯息，我来接你。”
林曜点了头，淡淡的应了一声。
“嗯，好。”
沈勋得了林曜的答复，这才高高兴兴的离开了指挥部。
林曜打开了办公室的门请付闻进来，在付闻进去之后，他关上了门，还不忘对付闻道歉。
“抱歉，沈勋给您添麻烦了。”
付闻把要签署的文件放在了林曜桌上，对于林曜的道歉摆了摆手。
“你不用替他道歉，我也没真的生气，他啊，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林曜拿了签字笔翻阅着那些文件，确定了没问题之后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付闻这时候才注意到，林曜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的戒指，样式旋转了一圈，成了无限循环的圆。
“沈勋他，对你好吗？”
林曜翻阅文件的手一顿，没想到付闻会问他这个问题，但他还是点了头。
“他很好。”
沈勋的爱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是热烈的，张扬的，毫不掩饰。
付闻听到林曜这么说，心里松了口气，连说了两句“那就好。”
林曜知道他在关心自己，想想也是，林曜从十九岁成为首席指挥官，进入指挥部，到如今十三年的时间，他和付闻相处了这么多年。
这位长者惯来会板正着一张脸，用最严肃的话语去悄悄关心他们这些后辈。
当初林曜还没有在指挥部站稳脚跟的时候，他见过付闻训斥那些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
他也清楚，其实那时候的付闻对他也有一些不服气，毕竟他还是个少年。
林曜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但付闻确确实实在那个时候给予过林曜帮助，虽然有些别扭，显得很拧巴。
但林曜能够感受到这份善意。
他握着笔的手指微动，问付闻。
“小时候的沈勋，是什么样儿的？”
付闻没想到有一天林曜居然会主动和他聊闲话，毕竟曾经的他们几乎都是公事公办，基本上除了公事没有什么私下的交谈。
他啊了一声，努力回想了沈勋年幼时的模样。
“长的很漂亮，很可爱，那双眼睛看着跟两块宝石似的，我当时还以为是个小女娃娃呢。”
林曜微抬了头：“女娃娃？”
付闻点头：“嗯，长的特别水灵，看着挺乖，没想到是个爱闯祸的。”
说着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
“就是有点黑。”
林曜闻言接了一句：“他长得像母亲。”
付闻赞同道：“确实，那双眼睛像极了苏霁雪，唉，你知道他以前拔过老元帅的胡子吗？”
林曜：“我知道。”
还是陆彦卿亲口告诉他的。
付闻笑了一下：“那你知道老元帅那被拔了胡子，后来被他粘我脸上了吗？”
林曜：“……我不知道。”
看来沈勋干过的光辉事迹，他知道的还是不够全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