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勋看着林曜手环弹出来的显示屏上，那一张照片让沈勋有些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早该知道的。
“曜曜……”
他抬起了手，林曜却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沈勋根本就没有碰到他的手腕，更没有碰到手环。
“很好看。”
林曜说着话，眸光却落在了手环的显示屏上，似乎是在确认什么，看了看显示屏，又看了看沈勋。
见他这副模样，沈勋叹了口气。
“你想看吗？”
林曜不解：“嗯？”
沈勋走近林曜，抬手去碰林曜的手腕，这次林曜没躲，任由沈勋的指尖触碰到了自己的手腕。
但沈勋没有去删除照片，而是关闭了林曜的手环，握着林曜的手，又问了他一遍。
“我说，你想看看吗？”
林曜抬眸：“看你？”
沈勋昂了一声：“我记得那裙子还留着，不过现在的我应该是穿不上了。”
那条小洋裙沈勋本来打算扔掉的，但是苏霁雪不肯，非说着什么要留做纪念，不让沈勋扔掉。
最后那条小洋裙就在沈勋的衣柜里面压了箱底。
但那终归是十七岁的少年沈勋穿过的裙子，现在的沈勋二十九岁了，比那时候高大了许多，现在那条裙子沈勋决计是穿不下去的。
林曜没接话，沈勋这么坦然自若，林曜觉得有些意外，但又觉得是在情理之中的。
沈勋见林曜不说话，便低了头，凑近林曜。
“但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再买一条。”
林曜眸光微动，问他：“条件呢？”
他了解沈勋的，沈勋不可能这么无缘无故就突然说要给他看，他肯定是想从林曜这索取些什么的。
亲吻。
亦或者是一些别的东西。
沈勋叫了他一声。
“曜曜~”
林曜明白了。
室内的灯光并没有多强烈，林曜闭了闭眼，提醒了一句。
“明天早起要领证。”
沈勋怏怏的哦了一声。
林曜的手却抚上了他的脸颊，带动着沈勋看向了自己，两人西目相对。
“如果我说不要了……”
他话音未落，沈勋就接上了他还没说完的话。
“那我就停下。”
林曜撤回了抚在沈勋脸上的手，那就像是一种讯号一样，沈勋搂住了林曜的腰，低头吻了上去。
在房间门口，林曜收回去的手摸到了墙上的总控开关，本来还算明亮的房间，在一瞬间暗了下来。
林曜在不知不觉间被沈勋按在了床上，衣服散落在房间的地上，扔的很散乱。
在林曜脑子都有些混沌了的时候，突然一滴水砸在了林曜的脸上，温热的，触碰到他的脸后又迅速变得冰冷，然后滑落了下去。
林曜清冷的眸子染上了一丝，他抬眸看向了自己身上的人，在黑夜里，他看不清沈勋的表情，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抬起了手，抚上了沈勋的脸，指尖划过沈勋的眼尾，摸到了满指，那是沈勋滚烫的热泪。
林曜心尖一颤，并不清楚沈勋为什么会哭。
他捧着沈勋的脸庞，带着沈勋俯下了身，凑到了自己面前，然后仰起了头，温柔的吻去了沈勋眼角的泪。
“怎么了……”
他的气息都不太稳。
沈勋闭上了眼睛，此时的时间己经过了凌晨，屋外是一片寂静的夜，他伏在林曜耳畔，声音中带着鼻音。
“谢谢你，曜曜，谢谢你还愿意跟我在一起，还想跟我结婚。”
在过去的五年里，沈勋几乎忙的脚不沾地，连一天完整的假期都没有，偶尔得了空，还能拉着江知砚和顾云羽一起喝酒。
他用诸多琐事来让自己麻痹，让自己不再去想林曜。
可他忘不掉，林曜那样好的人，他怎么样都忘不掉。
他这五年的岁月在思念中度过了，可他的林曜呢。
相比起自己的繁琐，林曜在蓝星北桥那片区域，除了他一人再没有别人的孤寂之地待了五年。
面对着自己莫名其妙，不知缘由的拉黑，林曜是怎么想的？
沈勋换位思考，觉得这种事情摆在自己身上，那么再见面的时候就算再喜欢也会想起来这段不高兴的回忆。
就像是一根刺扎进了心里，泛着疼。
可是他们重逢的时候，还有些小脾气的那个人是沈勋，林曜没有一点脾气外露，甚至知道沈勋怕冷还给沈勋带了外套。
林曜对于沈勋几乎是百依百顺的，沈勋想做些什么他也几乎都会点头默认。
在这一刻，林曜对于沈勋的爱意与纵容满溢了出来，化成了实质，摆在了沈勋的面前。
沈勋眼眶发热，对着林曜的爱意蓦然红了双眼。
他委屈。
不是自己委屈，他在替林曜委屈。
沈勋被人说混账说习惯了，他从来没放在心上过，几乎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很混蛋。
他辜负了林曜一次。
林曜那样清冷的性格，在经历过不幸的童年，黯然的少年时期之后。
他在面对沈勋的时候第一次主动迈出了脚步，触碰到了沈勋之后，换来的是沈勋长达五年的销声匿迹。
如果没有陆彦卿，那他们就不会再有以后了。
尤其是沈勋从陆彦卿那里知道了林曜的过往之后，他根本想象不出来，在那五年里，林曜是怎么说服自己放弃。
又是怎么折磨着自己的心绪。
之后又向陆彦卿打听沈勋的消息。
后来在一次又一次自己与自己的相互折磨之中，跟自己和解，放过了自己。
最终，他向陆彦卿要来了时隔五年之后，与沈勋的再一次重逢。
五年时间，就像他少年时在白祇星一样。
那时候的林曜用了五年多时间救了自己，向帝星发送了求救的讯息。
这一次又是五年都时间，林曜看透了自己的内心，挣脱了那道他为自己戴上的枷锁，向陆彦卿要了沈勋。
林曜的指尖划过了沈勋的眼尾，把再次夺眶而出的眼泪擦去。
沈勋今晚的情绪似乎有些高涨，在林曜答应他的求婚之后，他似乎一首都处于一种很兴奋的状态。
下午的时候甚至还跟陆彦卿聊了很久，中规中矩的一句呛人的话都没说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情绪发生了转变，本来笑的那么灿烂的人，现在在林曜身上落了泪。
眼泪就跟止不住的一样，林曜擦去之后又再次涌出，一滴一滴的落进了林曜的肩颈。
但他哭归哭，动作倒是没停过，林曜一边纵容着沈勋的索取，一边还要抚着沈勋的脖颈，带着沈勋低头。
他一遍又一遍的吻着沈勋的眼尾，因为沈勋的动作，他气息有些不太稳，却还是轻声哄着沈勋。
“沈勋，别哭了，不哭……”
……
沈勋睁开眼睛的时候，有阳光透过窗帘照了进来，他低头就看见了躺在自己怀里的林曜。
他的呼吸很匀称，还睡着，沈勋在他的额头上落了一个吻，又轻手轻脚的起了床。
看着地上散落了一地的衣服，他又弯腰收拾了，全程动作都很小心，生怕吵醒了林曜。
却不知道在他翻身下床的那一刻，在他身后原本睡着的林曜就己经睁开了眼睛，没有出声，而是一首盯着他的背影。
他看着沈勋捡起了那些散落的衣服，走进了浴室，因为没有关门，所以留了一些视野。
沈勋往里面走，应该是把衣服扔去洗了，然后又出现在了浴室门前的洗漱台前，看着面前的镜子，沈勋撩了一下头发。
林曜眨了眨眼睛，心里陡然升起了一种感觉，然后就听见沈勋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来了一句。
“早安，敬爱的指挥官夫人~”
是沈勋能说出来的话，干出来的事。
林曜嘴角微微上勾，心里暗道了一声，果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