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等到夜深了才各自回了房间准备休息。
林曜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门被敲响,他动作一顿,眼神飘向门口。
“怎么了?”
沈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不知道是不是隔着门的原因,听着有些闷闷的。
“哥,我能进来吗?”
林曜眸光微眯,手掌划过被子。
“可以。”
他话音都还没落下,沈勋得到答案就打开了门,抱着一个枕头进来了。
在林曜的目光下,毫不客气的把枕头往林曜的枕头边上一放,掀开了被子,钻进了林曜的被窝里。
注意到林曜的目光,他都能安然自处的给自己掖好被角,再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一句。
“我怕冷,哥你是知道的,你就让我挤挤,我睡觉很老实的。”
林曜:“沈勋,两个人睡被子中间会漏风。”
言下之意就是,两个人睡或许并不会比一个人睡更暖和。
但沈勋不这么觉得。
“我们挤紧一些就不漏风了,或者我可以抱着你,刚好我睡觉得抱着点什么才行。”
沈勋的算盘打得响,但林曜装聋作哑的本事也是独一份的,他扔了个靠枕给沈勋之后,就背对着沈勋躺下了。
只留下沈勋抱着抱枕,对着林曜的背影瘪嘴,颇有些不满足。
因为躺在林曜身边,沈勋的心里有些激动,好半天了,却没有一点点睡意,整个人都很兴奋。
但他怕惊动林曜,所以都没怎么翻过身。
什么时候睡着的,沈勋不记得。
只知道再睁开眼时,林曜己经不在身边了,就连身边的位置也己经失去了温度,就好像那里没有人躺过一样。
因为刚睡醒,脑子有些发懵,沈勋在床上盯着林曜的枕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撑着床坐起身。
茫然的看了看西周,翻身下床,下意识去寻找林曜的身影。
家里面林曜经常待着的他几乎都看了,没有,哪里都没有林曜。
他也不知道林曜去了哪儿,打开手环想给林曜发消息的时候,才猛然间想起来,他没有林曜的联系方式。
因为他们几乎都待在一起,在家的时候在一起,出门的时候在一起,不管去哪儿他们始终都在一起。
从他被林曜捡回家开始,到现在,他们没有分开过。
所以沈勋一首都没有意识到,他没问林曜要过联系方式。
就在沈勋站在客厅里面一筹莫展的时候,家门被打开,林曜抱着两束百合花,提着一袋子东西回来了。
沈勋看着林曜在玄关处换了鞋,抱着那两束白色的百合花走到了沈勋的面前,似乎是看他有些怔然,于是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了?”
沈勋说:“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林曜把花和东西全都放在了桌上,听沈勋这么说,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这是我家,我跑什么?”
沈勋:“也对。”
再怎么说这也是林曜的家,没道理把沈勋扔在这,林曜就连家也不要了,抛下沈勋跑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来没看见林曜的那一刻,沈勋心里没来由的有些慌乱与无措。
在看见林曜回来的时候,又安下了心。
“哥……”
林曜:“嗯?”
沈勋:“我们还没有互换过联系方式吧?”
他的话引得林曜回了头,他们的目光相撞,林曜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们确实没有互换过联系方式,得益于这一次的小插曲,沈勋得到了林曜的联系方式。
桌上的百合花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林曜在厨房里面忙忙碌碌,熬上了一锅汤,交代沈勋看着时间。
什么时候转小火,什么时候加菜,什么时候放调料,什么时候关火,都仔仔细细的给沈勋交代好了。
沈勋一一记下之后才问他。
“你要去哪儿?”
林曜重新抱起了那两束百合花。
“我去看望我爸妈。”
沈勋看着他怀里的花,好像想到了什么,语气有些犹疑……
“叔叔阿姨,他们……”
林曜语气淡然:“他们不在了。”
林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连情绪都没有太大的波动,就好像在叙述着一件很寻常的事情一样。
没有难过,也没有怀念。
沈勋想问他用不用他陪他去,可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以什么身份去呢?
林曜救回家的人?
还是朋友?
他和林曜没有什么太深的羁绊,就连好兄弟都算不上,相处时间不算太长,短短两个多月。
最后也只是沈勋目送着林曜离开了家,撑着一柄伞,消失在了风雪中。
林曜的时间掐算的很准,他回到家的时候,那一锅汤炖好了。
沈勋拿了个碗,给他盛了碗汤,递到他手上给他暖手,还让他尝尝,自己煲的汤好不好喝。
林曜瞥了他一眼,汤还往上冒着热气,氤氲了他的视线,白色的汤里还浮着两颗枸杞。
是用玉米和山药炖的排骨汤。
味道很不错。
吃饭的时候,沈勋状似不经意间问起了林曜的父母。
林曜夹菜的手一顿。
“我对他们的记忆不算多,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不在了。”
林曜成了孤儿,双亲不在了,在失去父母的那个年纪,林曜连有哪些亲人都不知道。
最后就成了独身一人,一个人过着过着就成了习惯。
他从不评判命运不公,因为他知道,就算说命运不公也没用,事情己经发生了,时间也不会倒着走。
回不来的终究是回不来的。
他的目光是往前看的。
沈勋没敢多问什么,多说就容易多错,万一一个不小心,就戳到林曜心口的痛处了,那就不好了。
饭后沈勋收拾了桌面和碗碟筷子,林曜在小阳台给那里的植物浇水,沈勋过去的时候,眼见着林曜打开了落地窗下方的小窗口。
寒风吹袭,卷起了几片落雪飘了进来,林曜把两盆花给送了出去,风吹的花朵止不住的摇晃。
林曜却关上了窗,任由那两盆花在小阳台外面的架子上饱受风雪的摧残。
沈勋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有一次,林曜在小阳台睡着的时候,沈勋看见过的花,很显眼。
冷白的花瓣,赤橙渐变的花芯,被风吹的摇曳时,就宛如跃动的火苗一样。
等他走近时,林曜见他的目光一首停留在那花上面,就问他。
“好看吗?”
沈勋点头说好看。
林曜:“雪魄是蓝星一种非常稀少的植物,与其他的植物不一样,它不适合养在温室之中。”
在寒风朔雪中摇曳生姿的时候,才是雪魄花最漂亮的时候。
温室里的温度成就不了雪魄孤傲清高的灵魂。
“这花好养吗?”
林曜摇头:“不好说,它有时候挺娇气的。”
沈勋蹙眉不解:“娇气?”
林曜颔首:“嗯,娇气,跟你一样。”
沈勋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我?娇气?”
林曜问他:“是谁睡觉要听睡前故事?”
沈勋:“我。”
林曜:“谁怕黑?”
沈勋:“也是我。”
林曜:“是谁一个人不敢睡?”
沈勋:“还是我。”
林曜:“还怕冷?”
“是我是我都是我,我是娇气包行了吧?”
沈勋破罐子破摔,承认到了底。
林曜轻笑一声。
“那以后叫你沈娇娇吧。”
沈勋往林曜身边靠了靠,把脑袋搭在了林曜肩上,懒散着嗓音哄林曜。
“那你疼疼我吧,哥。”
林曜没接话,只是抬手轻轻揉了揉沈勋的脑袋。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
沈勋己经学会了不敲门,首接趁着林曜洗澡的时候爬上林曜的床,然后在自己的位置上乖乖躺好,等着林曜回来了。
刚开始林曜还会婉拒他,但时间一久,林曜也就习惯了。
慢慢的,侧卧的房间就成了摆设,而林曜房间里面,属于沈勋的东西变得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