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阿爷长叹一声,看着摇摇欲坠的陆有京,语重心长道:“族长,别让族人离了心。”
他说完这一句,带着本家的人也离开了。
三位族老示意围着的人都散了,然后道:“书全,扶着你爹进去。”
陆书全也憋屈,可还是扶着随时都要倒下的父亲进了屋。
三位族老也跟了进去,没一会儿,屋子里传出章氏的嚎啕大哭声。
被人泼了这么大一盆脏水,他们却有苦说不出还只能忍下,章氏恨不得去撕了陆朝福和尚大花那两个贱人。
“书全你去朝安家一趟,这件事得说清楚。
蓝月跟县令大人‘交好’,我们陆氏一族己经在县令大人面前没了脸,蓝月若是将今日之事在县令大人面前提几句,那往后我们陆氏一族的人别想出人头地了。
就是族里读书最厉害的陆齐书也会受连累。”
“爹。”陆书全看着他爹。
气归气,陆有京沉默片刻同意了族老的话,“听你叔祖的安排。”
陆书全才不管陆齐书会不会受牵连,他只想将泼在他们家的脏水洗脱掉。
陆有田家,苏氏一听蓝月去族长家闹去了,本就心虚的他们都躲在屋子里没出去。
不过他们不去,自然有那好心的邻居热心肠的上门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苏氏听的还挺乐呵,结果听着听着,听到后面尚大花说族长要罚就先罚他家,不然不服,苏氏当即就怒了。
苏氏心想你们家的事情扯到我家做什么,居然还敢提齐书。
那果酱的方子她是眼馋,可她又没让陆朝福去要!
“珍珠,走,跟娘上陆朝福家去一趟。”苏氏当即就拖着陆珍珠去了陆朝福家。
以前苏氏出去撒泼跟着的都是李招娣,现在李招娣在大牢里,苏氏就只能拖上陆珍珠了。
她一个人出去可是会吃亏的!
且不说苏氏和陆朝福一家又吵又打乱成一锅粥,王氏和孙氏两族的人可是狠狠看了场陆氏一族的笑话。
最主要就是那么有本事会赚钱的蓝月还没有入陆氏族谱,而且人家还不承认自己是陆氏族人。
也有人暗地里说陆氏一族活该,那陆青都六岁多了还没入族谱,可见陆有京这个族长心里眼里都只有陆齐书,这陆齐书不光没给他带来半点好处,他还跟族人离了心。
尚大花和陆有银虽说胡搅蛮缠颠倒是非,可人家说的也没错,甚至说出了很多陆氏族人的心声。
陆书全过来的时候,蓝月和陆朝安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
“书全哥坐,尝尝我们家的菊花茶。”
陆书全有些尴尬,不过看到面前白瓷的杯子里泡着的浅黄色的菊花时,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
陆朝安道:“这是月月最近制的菊花茶,书全哥可是第一个喝的客人。”
蓝月道:“菊花茶闻着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喝下会有点苦味。”
陆书全迫不及待的吹吹热水,抿了一口,眼里立刻浮现出惊讶。
闻着清香,喝起来确实有点苦,还有点奇怪,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尝.
“刚开始确实有点苦,可喝完了会有点甜味儿。”
再喝一口,他点点头,“好喝。”
蓝月道:“这菊花都是从山上采摘的野菊花,我和朝安哥现在没精力做,大家农忙也没时间摘,所以做的不多,本来也是给朝安哥和俩孩子喝着清火的。
这野菊花泡水可疏风散热,清肝明目,清热解毒,也可以同时放几片甘草在里面,在口感上可要相互调和,减轻菊花的苦涩感,且甘草也能缓和菊花的寒性。(来源于网络)
一会儿我让朝安哥给书全哥你包一些回去,给博哥儿泡水喝也行。”
“不用不用。”
陆书全哪里还好意思要啊,这菊花茶他没见过,想来是蓝月拿来赚钱的又一个方子。
蓝月看了陆朝安一眼,陆朝安起身出去了。
蓝月道:“书全哥,今天的事情你也别怪我,朝安哥是陆氏族人,很多委屈他一个男人不好说,也没法说。
今天有人提着一块肉一袋米就上我家找我要方子,明天还不知道谁拿着什么东西就上我家要方子呢。
我不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就算我再缺银子,我也不会把我的方子给这些人。
他们想要我吃饭赚银子的方子,我就必须找族长出面,否则谁都能拿族人亲情那一套来压着我们家。”
陆书全叹气:“陆朝福那一家都是爱占便宜的人,蓝月,我和我爹真没打过果酱的主意。”
蓝月道:“我相信书全哥说的,可我那些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胡说八道的。
陆朝福和尚大花他们来我家的时候,确实是指责我把方子卖给里正一家外族人,指责我为什么不把方子送给族长,说什么本族的银子让外人赚了。”
陆书全被气的额头青筋鼓起。
“书全哥,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有没想过陆朝福他们为什么敢说这些话?
如果族长在族里的威信够高,你说他们家还敢往族长身上泼脏水吗?
后面的事情己经有人告诉我了,陆有银不怕族长的惩罚,就是因为族长对老屋那边的纵容。
书全哥,如果陆齐书最终没有考上功名,族长是否能够承担起他一首偏袒老屋的后果?”
陆书全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蓝月接着说:“那果酱的方子其实我刚开始拿出来是想着我们家自己来做的,可后来我跟朝安哥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将那方子卖出去。
书全哥你猜我们为什么要卖出去不自己做呢?想必你也知道县城里果酱卖的不便宜还有很多富贵人家买不到吧。”
不等陆书全回答,蓝月就接着道:“因为我们知道,如果果酱方子在我们手上,我和朝安哥根本护不住。
如果我们拿果酱赚了银子,族里会不会有人来闹?老屋那边会不会有人来闹?
如果老屋那边的人来闹,到时候族长要怎么判?
我们家卖石头的时候己经惹了老屋那边眼红,要不是我去县学那一遭,我们家卖石头的银子和仅剩的那一块石头能不能抱住很难说。”
陆书全脸很烫很羞愧,因为族长是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