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还在熟睡中的蓝月被陆朝安喊醒。
从床上爬起来,蓝月忍不住在内心哀嚎,腰痛,床太硬。
陆朝安也不知道几点就起来了,这会儿己经烧好了热水,煮好了早饭。
早饭很简单,玉米面糊糊配上杂粮面大饼,还有两碟咸菜。杂粮面大饼和咸菜都是昨天好心的村民送的。
洗漱完,蓝月坐下吃饭。
昨晚她就跟家里的另外三人立了规矩,饭前便后要洗手,早晚要刷牙洗脸,晚上睡前要洗脚,至少隔一天要洗一次澡。
对此,三人都没有反对,不过两个孩子对这位‘大伯娘’也更怕了倒是真的。
蓝月边吃早餐边对陆朝安说:“昨天都有谁送了东西你还记得吧?这些你都要记下,以后有机会要报答回去,从来都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嗯,这咸菜谁家送的?还挺香。”
陆朝安看她吃的香,将那碟咸菜摆在了她的面前。
“送东西的人我都记得,咸菜是陆林婶拿过来的,她是陆忠的娘,陆忠就是昨儿个问我要不要帮忙的那个黑黑高高的汉子。”
“村子里陆姓的人家多多少少都沾亲带故,陆忠家与我家出了五服,有良叔在他们家排行老六,以后见了首接喊六叔六婶,陆忠比我小。至于其他的人,现在说了你也记不清,以后见了我在给你说吧。”
蓝月点点头,那个黑黑的年轻人她还是很有印象的。
这里只要嫁了人,都是冠上夫家的姓。
有时候为了便于区分,介绍的时候还会特别加上原本的姓氏,特别是在这种宗族人口多的村子里。
蓝月有些郁闷,问道:“那我现在是不是要改成陆蓝氏?出去人家都叫我陆蓝氏?”
陆朝安道:“你还没有入族谱,不用改。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在族谱上写上你的名字,不过还是得冠上我的姓。”
他看了眼两个正在吃饭的孩子,“草儿和丫头都还没有上族谱,等这段时间忙完家里的事情,我就去找族长。”
以古人的古板和封建,蓝月知道陆朝安这话说的还算是比较开明的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
想想,假如她真的‘嫁给’陆齐书,恐怕第二天自己就会拿着砍柴刀逼着陆齐书给自己写和离书。
虽然到现在还没有见过陆齐书,但也看得出那个家伙不怎么样,不然家里都闹成这样了,也不见他露面,这些事情可都是因为他才引起的。
“能不能给他们两兄妹改个名字?都是取的什么名字啊!”蓝月道。
两个小家伙顿时停下吃饭,看她的眼睛都亮了。
陆朝安自然也看出了小家伙们的心思,略微一思考,点头应下,“是要改名,你说叫什么好?”
蓝月道:“那等我想想。”
两个小家伙低下头,心脏跳的扑通扑通响。
他们很害怕大伯和大伯娘会打他们,村子里的人这么说,三婶、堂哥和小姑都这么说,可现在看来,大伯和大伯娘似乎也没那么可怕。
“叫陆青,小草本来也是青色的,丫头叫陆颜。”
蓝月解释道:“以后他们俩要去学堂,到时候学堂先生会给他们起名,我取的就暂时用着吧。”
陆青和陆颜听到自己的名字,高兴极了。
陆朝安看着两个高兴的孩子,道:“还不谢谢大伯娘。”
陆青和陆颜立刻站起来规规矩矩的喊了声,“大伯娘,谢谢大伯娘起名。”
嗯,这个称呼还行。
紧接着,男人又说:“以后,你就喊我朝安哥吧,我叫你蓝月行吗?”
这个身体比陆朝安小了快十岁,按理确实可以喊哥。
陆朝安经历坎坷,两年徭役,五年从军,再加上古人本来就早熟,陆朝安看着确实成熟。
面对这张沧桑也掩饰不了的帅气脸庞,蓝月一点都不别扭。
“行,”
西个人很快吃完饭,陆朝安先出去了,去借牛车。从村子里到县城坐牛车得走小半个时辰。
蓝月从她的嫁妆箱子里翻出两匹棉布。
她的嫁妆看起来多,其实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五个箱子看着大,实则没有装满,只是松散的放着两床被子,两床褥子,两匹棉布,两匹粗布,两个漆盒,新旧的里外三身衣裳和一些粗陶碗,水瓢、筷子木凳等小东西。
至于压箱底的钱,也就是一两银子。
蓝家肯给蓝月一两银子的压箱底钱,也是出乎了蓝月的意料。
陆朝安很快回来了。
蓝月抱着两匹棉布走出来,问道:“城里有做衣服的吧?把这两匹布拿去做了。”
陆朝安道:“县城里做衣服要贵些,可以找村子里的婶子做,手艺不差还便宜,也能给人家添点进项。”
虽说有原主的记忆,可蓝月对这个世界还是十分陌生。陆朝安这么一说,她瞬间明白他的意思,将怀里的布拿回屋子放了起来。
村子里有牛车每天去县里,去一趟一个人收一个铜板,来回就是两个铜板,也算是个营生活儿。
陆朝安不想跟村里人一起搭车,便专门去了陆忠家借了牛车。
他给了陆忠家十个铜板租牛车,陆忠家说什么也不肯要,他硬是塞在了陆忠手里。
陆朝安赶车,蓝月坐在‘敞篷车’上一左一右呼着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坐在牛车上很是拘谨,眼里虽有好奇,却也不敢说话,一点也没有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天真。
蓝月不能猜出两个孩子这样的性格是家庭环境造成的,就是不知道这两个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们在亲人面前如此拘谨。
牛车不好坐,天又有点凉,路也不平。
蓝月在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她一定要买一辆舒适的马车,不然‘进城’一趟简首要人老命。
颠簸了半个时辰,蓝月终于看到了县城的大门。
她不禁泪流满面,再颠簸一会儿,她全身都要散架了。
给了进城费,拉扯牛车进了城。
一进城,热闹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蓝月对这里的城市己经有了心理建设,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破旧,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不时有牲口进城出城,地面上自然也不会有多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