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礼还记得,当时粟软的表情。
看粟软在台上,加上傅啸的陈述,黎礼一首以为粟软是一个性格很软的人,跟她的名字一样的。
所以才会在央芭被排挤,被黎湘这个实力不如她的人插队。
但她没想到,当她说要签她时,粟软竟然想也不想就拒绝。
清冷的面容下却是一双高冷的眸子:“我才不要。”
“虽然你长得很好看,我也喜欢你,但我不接受包养。”
黎礼试图解释:“不是包养,你可以理解为——赞助。”
她知道,芭蕾舞圈子里,要么是自身家境优渥的大小姐,要么就是背后有金主支撑一路灯光的优秀舞者。
粟软之所以有这么强的实力却做不到首席是因为抗拒所谓的潜规则,证明她的自尊心很强。
黎礼从来没打算侮辱她:“我是想跟你合作。”
“我需要名声,你需要资金与底气。”
粟软神色软了几分,多给了她一个眼神。
黎礼笑道:“我出钱,资助你出国深造,等你学成归来,我替你打开国内市场,保证你成为实至名归的央芭首席。”
她觉得,这种条件没人会拒绝。
破天荒的,粟软拒绝了。
拒绝理由是:“要出国啊?”
她小脸儿皱巴巴的,摇了摇头:“我不要。”
黎礼:“我有资源,送你去斯唯诺亚芭蕾舞学院,那是所有芭蕾舞者心中的至高殿堂学府。”
看得出来,粟软是心动的,但她还是拒绝了:“不要不要。”
“没兴趣。”
黎礼总觉得她有顾虑,试探道:“你是有什么顾虑或者在国内有放心不下的家人吗?”
粟软点头,却是类似于自言自语:“他那么不自觉的一个人。”
“我要是走了等哪天死了都没人发现,不走。”
“我要留下来。”
黎礼明了,却依旧坚持不懈:“或许我可以帮忙。 ”
“我帮你派人照顾他呢?”
“你照顾不了。”粟软撇了撇嘴:“老古董,谁靠近谁倒霉。”
“算了吧。”粟软一摆手:“不去了。”
虽然合作没谈成,但黎礼发现自己跟粟软聊的很投缘,两人跳过合作这个话题,聊了一堆有的没的八卦。
聊到激动的地方,粟软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一瓶酒。
黎礼一看,吓了一跳。
“这酒是你的?”
她盯着粟软的双手捧着的酒瓶子,看粟软的眼神变了。
这只小天鹅真的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吗?
谁家普通家庭随手一掏就是一瓶价值几十上百万级别的珍藏红酒啊?
粟软倒是不觉得这有什么。
一边给哼哧哼哧的撬瓶塞,一边肉疼的抱着酒瓶往怀里躲:“最后一瓶了呜呜呜。”
“喝完了,我以后怎么活呐!”
“卟哆——”一声脆响。
前一秒还说喝完了没法活儿的人,下一秒豪爽的撬开瓶塞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大手一挥:“喝!”
黎礼:“……”
最后的最后就是,两人待一块儿半个小时,除了前五分钟在聊正事,后面二十五分钟光喝酒八卦去了。
“对了。”
黎礼余光扫到桌上的票,补充了一句:“她前几天刚给我寄了门票来着。”
“听说她当上央芭首席了,央芭还在芜城加了一场演出,是她成为首席演员的首秀也是为了弥补之前出了意外没看成的观众。”
黎礼这几天一首很忙,所以都没来得及仔细问她怎么突然就晋升了。
本质上,黎礼并不希望她自降身段去迎合这个圈子里的陋习。
最好是央芭终于想通,主动把她升上来的。
傅啸听到黎礼这话,张着的嘴忘记合上,辣评道:“就这?”
“你俩分开时又抱又约的,我还以为你俩谈成了。”
感情这俩就喝酒了?
有好酒还背着他喝!
傅啸顿时不爽。
然而没人在意。
黎礼见沈妄没说话,好奇道:“妄哥也认识粟软?”
她指着桌上人手一张的票:“这是内部票?跟我的一样诶。”
季怀琰正好回来,闻言看了眼桌上的票:“这个吗?”
他似笑非笑的扫了眼薄唇紧抿不说话的沈妄,与商彻对视一下,幸灾乐祸:“你妄哥想认识人家,人不乐意认识他。”
商彻靠在黎礼锁骨窝里,跟着嗤笑一声,掀起眼皮往沈妄那儿挑衅的看了过去:“冥顽不灵的老古董,没人要的老古董。”
“等一下!”黎礼听着商彻的话突然灵光一闪。
激动拍桌,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般难以置信的看向沈妄:“你就是那个老古董?”
黎礼倒吸一口凉气。
粟软说好的平民出身呢?
她止不住盯着沈妄。
这生人勿近的禁欲大佬气质,也就粟软敢说这是贫民了。
沈妄缓缓闭上眼睛,认命般点头。
黎礼看出他的生无可恋。
动了动嘴,干巴巴的安慰了一句:“虽然你是老古董。”
“但咱往好处想,粟软不是为了您拒绝我了吗。”
商彻没忍住笑出声,捏了自家老婆的脸一把:“你也没放过他。”
黎礼看到沈妄的脸黑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用了“您”。
无声抿唇,黎礼无辜眨了眨眼睛,欲盖弥彰:“我说嘴瓢,妄哥您信吗。”
沈妄的沉默震耳欲聋。
“啊!不对!!”
傅啸一惊一乍的拍了桌子一把。
佣人刚端上来果汁,他这一巴掌差点没把果汁拍翻。
瞬间三道饱含杀气的视线齐刷刷聚在他身上。
傅啸浑身一僵,都不敢抬头,心虚的抬起屁股扶了扶果汁,神叨叨:“别晃了别晃了,你比老子还娇贵。”
被吓一跳的佣人默默退到一旁。
这位傅家独子看起来命很苦的样子。
黎礼看不下去,示意商彻给自己把果汁从傅啸的魔爪中拿过来,捧着边喝边八卦:“你继续。“
傅啸瞬间来劲儿。
盯着沈妄:“我就说,那天的演出我好像看到你了!”
“问你你还不承认,就是你!”
沈妄面不改色:“我也没否认。”
傅啸一想,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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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
傅啸入座时隐约在观众席看到了一张熟悉面孔,但又不太确定,毕竟在他眼里,沈妄那种人就不会来这种场所。
他粗鲁的很。
加上他没戴眼镜,坐了会儿还是人不会回头看,结果越看越像。
干脆给沈妄发消息。
傅啸【妄哥,你在芜城?我好像在芭蕾舞表演中看到你了。】
沈妄【我不跳芭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