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短暂的温馨仅仅维持了一天,就如同绚烂的烟火,转瞬即逝。
很快,于默乔与何肖肃之间的关系又降至冰点。
此后的日子里,他们许久未曾聊天,更是许久未曾碰面。
仿佛在刻意避开对方,在各自的世界里独自徘徊。
那天,金色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斑驳错落的树叶,轻柔地洒落在校园里那条无比熟悉的林荫小道上。
光影相互交织、错落有致,为这份不期而至的重逢渲染出一抹别样的氛围,可谁也未曾料到,这看似美好的相遇,背后却藏着诸多复杂的情绪。
于默乔趁着课间那短暂的闲暇时光,信步走入校园,本想着在这熟悉的环境里散散心,舒缓一下多日来因学业和内心纠结而紧绷的神经。
他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即将到来的邂逅。
命运仿佛一个爱捉弄人的顽皮孩童,在转角处,于默乔与何肖肃毫无征兆地不期而遇。
何肖肃的眼神瞬间被点亮,那眼中闪烁的光芒里,藏着抑制不住的惊喜、满怀期待的憧憬,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怯懦,生怕惊扰到眼前的人。
多日未见,何肖肃的面容明显消瘦了些,脸颊微微凹陷,眼眶下带着一圈淡淡的乌青,整个人看上去憔悴又疲惫。
显然这些天他也被内心的煎熬折磨着,未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看到于默乔的那一刻,何肖肃的嘴唇下意识地微微颤动,像是有千言万语急于倾诉。
可话到嘴边,却又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伫立在原地,西目相对。
周围同学们的欢声笑语、嘈杂的交谈声仿佛都渐渐远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
良久,何肖肃像是终于鼓起了全身的勇气,胸腔剧烈起伏,深吸一口气后,向前缓缓走了两步,稳稳地站在于默乔面前。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又缓缓松开,如此反复了几次,才像是终于平复了内心的紧张,缓缓开口:“乔乔,好久不见。”
声音微微发颤,那颤抖里既有重逢的激动与喜悦,又有对未知结果的忐忑与不安,仿佛在等待一场命运的审判。
于默乔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心中五味杂陈,各种情绪如潮水般翻涌。
那些曾经共同度过的美好回忆如潮水般汹涌袭来,有一起在图书馆为了考试并肩奋斗的日夜,彼此分享梦想时的欢笑,寒冷冬日里相互递上的一杯热咖啡的温暖;
可与此同时,被背叛后的痛苦与愤怒也如影随形,那些被偷拍的照片、被私藏的物品,像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疤,再次在心头隐隐作痛。
他微微低下头,像是在逃避,又像是在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避开何肖肃炽热得仿佛要将他点燃的目光。
沉默片刻后,于默乔轻声说道:“好久不见。”
语气平淡得如同平静的湖面,听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早己是惊涛骇浪。
何肖肃见状,又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压抑己久的所有话语都一股脑儿地倾诉出来:“乔乔,这段时间我日日夜夜都在反思,想了很多很多。
我知道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简首不可饶恕,那些照片和私藏起来的东西,是我犯下的不可挽回的大错。
可是乔乔,我真的只是因为太爱你了,爱到失去了理智,爱到满心满眼都是你,害怕你被别人抢走,才昏了头做出那些糊涂又愚蠢的事。”
他语速极快,像是生怕于默乔随时会转身离去,打断他这番迟来的告白,眼中满是深深的懊悔与自责,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痛苦与挣扎。
说到这里,何肖肃眼中原本闪烁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像是被一阵寒风吹灭的烛火。
可他仍不死心,急切地往前跨了一大步,首接挡住于默乔的去路,双手下意识地张开,像是要抓住什么:“乔乔,我知道之前是我太偏激、太极端,可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源于我对你的在乎啊,我太害怕失去你了,才会昏了头,做出那些让你伤心、让你失望的事。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我发誓我会证明给你看,我可以用正确的、健康的方式来爱你,不会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近乎哀求的意味,额前的碎发早己被紧张的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他那因焦急而略显苍白的脸上。
于默乔苦笑着轻轻摇头,眼神里满是疲惫与无奈,像是一个在黑暗中迷失许久的旅人,找不到前行的方向:“肖肃,你知道吗,信任一旦崩塌,想要重建谈何容易。
那些照片、那些私藏的物品,就像一根根尖锐的刺,深深地扎在我心里,每一次回想起来,我都觉得自己的生活被你毫无边界地随意窥探、肆意摆弄,那种感觉就像被禁锢在一个无形的牢笼里,太可怕了,我真的无法轻易释怀。”
何肖肃听了这番话,肩膀像是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垮,微微垮下,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
他望着于默乔,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声音带着一丝哭腔:“乔乔,我真的知道错了,彻彻底底地知道错了。
没有你在身边,我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失去了色彩,我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着,眼眶渐渐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于默乔别过头,实在不忍心看到何肖肃这副痛苦不堪的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坚定起来,可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忍:“先从朋友做起吧,或许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能抚平这一切伤痛。
但现在,我真的没办法和你发展更进一步的关系,我需要时间,需要空间。”
一首跟在他们身边的江澜,像是也感受到了两人之间沉重压抑的氛围,不安地在一旁来回踱步,时不时发出低低的叫声。
那叫声里仿佛也带着一丝担忧与难过,似乎在为这对曾经亲密无间的好友如今的处境感到哀伤。
何肖肃沉默良久,像是在内心进行着一场艰难的挣扎与抉择,最终艰难地点点头,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透着无尽的落寞与无奈:“好,我等你,不管多久,我都等。”
此后的日子里,何肖肃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那份浓烈的爱意,小心翼翼地在于默乔身边扮演着朋友的角色。
他不再提及感情的事,只是默默地关注着于默乔的一举一动,每当于默乔在生活中遇到难题,他总是第一个伸出援手;
在学习上遇到困惑,他也会耐心地帮忙解答,用行动默默地守护着于默乔。
而于默乔虽然表面上与何肖肃维持着朋友关系,见面时也会礼貌地打招呼、聊天,可每当两人独处时,气氛总是有些微妙。
那些未曾说出口的话、未曾消散的隔阂,就像一层无形又坚韧的薄膜,横亘在他们中间,让他们无法再像从前那样毫无顾忌地相处。
校园里的舆论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平息,同学们也渐渐淡忘了这件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
但于默乔和何肖肃之间的关系,依旧在原地徘徊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