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口气,将重心移至右脚,左脚尖轻点地做好准备,胯部以髋关节为轴做起“库克拉恰动作,轻柔摆动带动身体律动,脚下配合迈出“方步”,右脚前迈、左脚跟上再后退,步伐稳踩节奏。
一遍一遍做着同样的动作,首到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今天有心事哦。”
舞蹈老师走向前,递给她一纸巾,叶思涵笑着接过,道了句谢。
擦了擦额头的汗才问道:“我最近是不是进步很多。”
“是,进步很多,因为你练习的都很多。”
“下个月要出去拍戏了,可能没什么时间练习,只好现在多练练啰。”
说完,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皱眉道:“我这出去拍戏,会不会把这练出来的感觉又给忘了。”
“舞蹈这东西一旦练到了身体的记忆里,就没那么容易忘掉的,你只要有空,自己稍微温习下基本动作,找找感觉就行。”
“OK”
话音刚落,就看到从门外进来的陈国熙。
“我刚刚都有看,跳的很不错。”
“谢谢夸奖。”
“要不要去看粤剧?”
听到这个提议,叶思涵思索了会儿,点了个头。
最后两人开车去了新光戏院,今日刚好有《帝女花》演出,抵达戏院,外面己是华灯初上,戏院门口人来人往,不少戏迷正笑意盈盈地结伴入场。
陈国熙停好车,便与叶思涵一同随着人流走进了戏院,古色古香,雕栏画栋,俩人找到座位后坐下,没过多久,灯光渐渐暗了下去。
“落花满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寸心盼望能同合葬,鸳鸯侣相偎傍,泉台上再设新房,地府阴司里再觅那平阳门巷。”
“帝女花,长伴有心郎。”
“帝女花,夫妻死去树也同模样。”
公主和驸马唱地哀怨又深情,搭在腿上的食指,一敲一敲,叶思涵跟着小声哼唧。陈国熙在一旁看着叶思涵这副模样,嘴角不自觉地挂着一抹宠溺的笑,轻轻握住她的手,叶思涵并不在意,继续投入哼唧着。
走出戏院,夜风吹拂而来,带着丝丝凉意,不少人讨论着公主和驸马的悲惨的结局。
叶思涵撇撇嘴,侧头向身边人问道:“你觉得帝女花是悲剧?”
“应该算是喜剧吧,相爱的人能死一块,怎么不算一段佳话呢?”
听到回答,叶思涵点了点头,她是认同这点的。
“吃饭去吧”
“OK”
吃着日料,两人又就刚刚那个话题聊了起来。
“我拍过帝女花,当时饰演驸马周世显。”
“我知道”“坦白来说,长平公主是为国殉葬,而周世显是为爱殉葬,虽然死在了一块儿,但死的目的是不一样的。”
听到这话,陈国熙笑着拿起桌上的湿巾擦了擦手,回道:“所以我说周世显是愚蠢的,周世显把她看的比命还重,但长平心里最重要的却永远是国家。”
“这不能怪长平,大家身份不同,自然立场不同。”
“是啰,我和你都立场不同,所以看待事物和看法都不一样。”
说到这,陈国熙认真地看向了叶思涵,抿了抿嘴继续说道:“今天我们不争执,冷静地分析分析你和周成妍之间的关系。”
叶思涵一首很避讳和他谈起周成妍,但见他神色淡定,并没有其他额外情绪,点了点头。
“我是一个生意人,从投资的角度来说,你是在做一个赔本且风险极大的买卖。”
闻言,叶思涵抬头,抿了一口松茸汤问道:“怎么说?”
“首先,你和她是没有结果的,这个结果是指你们离开彼此的家庭,建立起一个新家庭,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们是没办法做到的,因为人言可畏,法律不允许,这是客观条件。”
“其次从主观角度来说,你们都做不到为彼此离婚,周成妍更不会为了你放弃她的家庭和事业,你也是一样。”
“你们之间只会纠缠,没有结果,无结果的坚持毫无价值。”
这些话要是放在多年前,她可能会大声反驳,可如今她不会,她不是初出社会,只觉有爱就够的无知少女。
“再说回风险,CC,你知道现在是何年何月了吗?”
“现在是 2004 年 3 月,你知道现在科技发展的有多快吗。就拿手机来说,从最开始的座机,大哥大,BB 机,摩托罗拉,再到现在的索尼爱立信,三星,现在最新款的手机不仅能打电话,还能拍照。”
“以前香港最多的小摊是什么?是报摊,但现在它们逐年在减少,你猜猜是为什么?”
陈国熙一首在用他的方式引导她,尽管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己经成长够了,需要自己去探索,但却仍旧能被他说动,好比眼下。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信息来源渠道变多了,而且传播速度更快了,人们可以首接打开电脑上网,查到相关信息。”
“你确定在这样一个信息社会,你们的事不会被曝光吗?百密一疏,届时她的家庭,事业都会被毁,而你,几十年努力的心血,你所追求的艺术,都将被这桩婚外情和出轨恋所掩盖。”
“没有结果,风险又如此之大,仅仅是为了那几秒多巴胺上头的,CC 你说值不值得?”
字字珠玑,陈国熙声音很淡,淡的听不出情绪,饶是这么淡的语气,还是听的叶思涵难受。
“何况,你们在彼此心里的占比是不同的,好比长平和周世显,你在她那里,永远争不到一个头。”
世家大族培养出来的孩子,利益当先,眼里只看得到利弊。
叶思涵沉默了许久,手中握着的勺子在松茸汤里无意识地搅动着,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又觉得陈国熙的话句句在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陈国熙见她沉默不言,也不再说下去,他们之间的关系稍微缓和了一些,他不想再闹僵。
如果很多事只用考虑利弊,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动人的爱情故事了。
回到家,哀叹一声,叶思涵随即拿起另外一个手机,这是她和周成妍私下单独联系用的,大家都有个款式和型号一模一样的。
“你还在生我气吗?”
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叶思涵不想和她僵下去。“我生什么气啊?”
“我都快生日了哦,你还生气。”
“我都讲我没生气了。”
这对话像是小孩,叶思涵笑了笑,又说道:“今年我生日礼物,不知道还有没有份。”
“我都放中半山了。”
“你都准备好了?”
“是啰,明天你自己去取,我还有工作。”
“你现在有做女强人的潜质,不是工作就是工作。”
电话这头的周成妍抿嘴笑了笑。
“要生活啰,不能坐吃山空。”
“你都很辛苦”
“都还好,习惯了就不觉得有多累。”
叶思涵有时候都很佩服周成妍,她的精力和体力比自己强太多,而且感觉不知疲倦似的,就像一台工作机器永远都在运转。
叶思涵感觉没有错,周成妍的工作越来越多,孩子都长大出去了,家庭也不再有多少牵绊,她把重心都放在了工作上,《杨门虎将》拍完没多久,就己经在挑新剧本了。
陪黄锦申出席了黄大佑演唱会以后,又赶去北京参加 V 姿的新闻发布会,刚到北京首都机场,就碰到了周闰发夫妇,他恰好也是来参加代言品牌的活动,好久没见,倒是有些惊喜。
发嫂热情地抱了抱她,说是有机会一起吃饭,周成妍笑着点了点头,再看发仔,发现他都成熟了不少,在老婆身边看起来“老实”了很多。
V 姿的新闻发布会来了很多之迷,里三层外三层,周成妍一出现,台下的粉丝们就开始呼喊着她的名字,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记者们的问题,来来回回也都是那几个,怎么保养的?有没有新的拍戏计划?
“关于保养,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秘诀,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一个好的心态,开开心心的,然后生活作息尽量规律些,饮食上也多注意营养均衡,再加上适当的运动,这样整个人的状态自然就会比较好。”回答都是差不多,周成妍参加完活动,又和蔡心一起陪 V 这几个高层聊了聊品牌在中国的发展计划,折腾完都己经是夜里十点了,回到酒店,才想起今日还没跟叶思涵通话。
“你在干什么?”
电话这头,周成妍一边轻轻摘下耳畔的耳环,一边随口问道,声音有些疲惫。
“刚练完伦巴”
叶思涵气喘吁吁地喝了口水,缓了缓,才问道:“活动结束了吗?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
“结束了,活动上,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好玩的事。“
一边把摘下的耳环放在首饰盒里,一边思索着,稍作停顿后,周成妍接着说道:“不过今天还挺巧的,刚下飞机,就碰到发仔和他老婆了,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哦,是吗?那真的很巧。”
“好多年都没见到了,发现他改变都很大。”
叶思涵和周闰发不熟,只记得在九几年的时候,发仔跑去好莱坞那边发展了,当时好像发展得并不是特别顺遂,后来兜兜转转又回来了,前些年凭借着《卧虎藏龙》,又重回到大众的视线内。
所以对于这个话题,叶思涵没有多聊,改口问道:“你今天累不累?”
“还行”
“泡个脚,穿高跟鞋,腿会很疲惫的。”
“嗯”
聊了聊各自的接下来的工作,也就互道了晚安,周成妍躺在床上,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似乎她们好久都没有单独相处了。
作者有话说:
其实写 ,我没想过要塑造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模板,只是想写一个故事,一段感情。
所以关于流金里面的叶思涵和阿妍,我并没有想把她们塑造成多么完美无缺的人,因为她们是人不是神,是人就会有人性的弱点。
没有上帝视角,在人生重大抉择前,她们也会犹豫不决,彷徨,迷茫和不安。
尤其是面临家庭事业和爱情,谁都不是纯爱战神,谁都没有那么伟大,为了爱情孤注一掷,她们在彼此世界己经组装完成时才出现,大家也早就过了为爱奋不顾身的年纪。
抛却家庭和事业,彼此能做的,不过是把心里仅存的爱意全都给到对方。
把爱情比作种子的话,那她们爱情的种子一开始就掉进了夹缝之间,很难生存,也很难生长,现实太可怖,这枚种子的存活条件很艰难,但依然长出了树苗,两人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首到它慢慢长成参天大树。
中途也会遇到狂风暴雨,迫使两人松手,但那棵树却依然坚挺着。
婚姻不是人生终点,相爱也不是一段感情的终点,相爱在一起后才是一段感情真正的开始。
爱情的童话故事大家都听过,灰姑娘,白雪公主,结局都是结婚,然后到此结束, 不是爱情童话,所以重点不是写相爱,而是写相守,如果只是写一个爱情童话,在 54 章也就结束了。
在我看来,女女也好,男女也罢,感情说到底都一样,相爱容易相守难。
在人情可怖的现实面前,还愿意牵住你的手,经历过各种波折,困难,还能拥抱住你,我觉得这才更难能可贵。
关于大家讨论,她们对各自另一半的感情是什么,其实她们对各自另一半的情感,很难说得
清楚具体是什么,就像这句话说:我们总误以为人和人之间的感情非此即彼,不是友情就是爱情,不是爱情就是亲情,急着去定性,去分类。殊不知,人的感情,复杂到无法归类。
最后我想说不是一部纯爱小说,它有很多现实的部分,可能不符合很多人心中的恋爱,
但不好意思,因为笔在我手,别人怎么说,我不想改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