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失折醒了过来，上半身暂时动弹不了。差点把老板炸死的古路心怀愧疚，特地来一趟给他喂粥，却遭到戚失折嫌弃：“吃不下。”
“为什么？”
“你把施尧绑过来，让他来喂我。”
戚总有时候就是会无理取闹，这点作为资深心腹的古路和苏烨二人深有体会。
古路默念三遍不生气，离开病房一趟，等他回来己经是二十分钟后。他拿一张施尧的照片打印出来贴在脸上：“老板，现在可以了吧。”
戚失折撇嘴摇头，“不行，你的头太亮了。”
“……”
他也就是嘴上这么一说，不指望古路真能把施尧绑过来。今时不同往日，施添风倒下，施尧顶上，忙碌于学业的二少成了主心骨当家做主的人，身边肯定是重重保护，多的是人马首是瞻。
想到施尧，戚失折盘算着自己又救了他一命，不是有句话说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救了这么多次施尧总得给他点甜头。
这次情况虽然危险，但也是个机会。石头砸下来以后戚失折知道，抱着自己的施尧整个人都在发抖。据他猜测，二少应该暂时是不生气了。
说句心里话，戚失折不太喜欢和施尧针锋相对又彼此怨恨。要不是现在动不了，他可真想找那人耳鬓厮磨亲近一下。
戚失折心不在焉问：“魏家给了多少钱赎魏渡？”
“1.2个亿。”
戚失折顿时伤都好了，激动拍床反复确认：“亿？”
“对的。魏渡前段时间和杰德逊斯有点摩擦，王沉沉就带人假装是是杰德逊斯的手下把人绑了。对了，吴晓晓她表现还挺出色的，传消息、稳住魏渡都是她负责的。”
“好。”戚失折心里有了数。
这个女孩的命运发生了转变，他觉得还挺奇妙的。只是随口的命令决策，就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人生，这就是金钱权势的魅力所在。
“要三次赎金，不给赎金不放人，多发点凄惨小视频过去。”说着，戚失折脑海里不由想起魏渡那张和施尧有几分相似的脸。相似的眉眼，到了魏小少爷脸上就让他心里膈应觉得不堪入目。尤其是想到魏渡用那张和施尧有几分像的脸，和别人亲热……
光是想想，戚失折就一肚子火。按理说长相是爹妈给的，人家生下来就长这样何其无辜，戚失折知道这个道理，但他不讲理：“把魏渡那张脸毁了。”
他强调：“做的隐蔽些，假装成意外，别被吴晓晓看出来。”戚失折阅人无数，他一眼就看出来吴晓晓那个女孩对魏渡多少有些余情未了。
隔了将近半个月，戚失折这边忙着养伤，一行人可算消停下来没有闹什么幺蛾子，附近的袭击案爆炸案都大幅度减少，N.r集团的幸福指数显著提高。
这段时间施尧忙着带人协商实验室，还得时不时派人对大哥的合作方迪森多蒂女士伸以援手。他面上一片冷静，心里却难免担忧。光头保镖把戚失折救走的时候，那人己经不省人事手臂软塌塌垂下，说句不好听的就像死了一样。
他得不到戚失折的消息，但这种情况下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那个人三番几次的舍命相救，有几分真心几分利用他搞不懂，施尧估计就连戚失折自己都想不明白。
许久，心烦意乱睡意全无。施尧躺在床上盯着窗帘未拉上的一角，脑子里是大哥小妹，还有强行闯入他人生的戚失折。
施尧起身打开灯穿上外套，坐在沙发上神情痛苦。西周寂静，寒冷刺骨，他嘴唇有些发干喉咙发涩。
要是那个人，不杀大哥就好了。
心里突然响起声音，施尧眼眸微顿后又自嘲哂笑。那戚失折像头犟驴一样，没人能左右他的想法，施尧更不会自取其辱去央求请求那人。
还是得把戚失折关起来，关到没人知道的地方，这样戚失折和大哥就都能好好活着。
咚咚咚——
半夜三更响起敲门声，有门铃还故弄玄虚用手敲门，施尧第一时间猜是戚失折。他不紧不慢站起来，走近透过摄像画面只看到一片漆黑，心里莫名没了底。
这个地方出了名的鱼龙混杂，犯罪率极高，也有可能不是戚失折，是施氏的某个仇家。
理智早就告诉他正确做法，天气冷寒，施尧沉默半晌，从抽屉里拿出枪还是给人开了门。
一开门，漆黑枪管对准他的太阳穴，眼前的人穿着一身黑雨衣半个身子融入黑暗。
施尧心惊刚要开枪，就听到那人懒洋洋的嗓音：“Surprise，有没有被吓到啊二少？”
还真是戚失折这个神经病。
施尧抬眸，茶色瞳孔凝上冷霜，勾唇用枪瞄准眼前专心脱雨衣的人，“你不会真以为，你一而再再而三杀我大哥，我会放过你吧。”
“我还一而再再而三救你呢，你什么时候把账结一下。”戚失折不见丝毫慌张，神色如常，还笑眯眯亲了下对准自己的枪口。
“……”
这个人总是这样不知收敛，施尧瞬间猜到他跑来找自己是想做什么。脸色铁青难看：“戚失折，你这么对我大哥，还想我像没事人一样和你亲来亲去？”
“张张嘴的事儿，有什么难的。”戚失折半夜色心大起过来找施尧，眼珠子就差黏他嘴唇上。
“你可真是不要脸。”
这话说的戚失折不痛不痒，施尧骂他总是骂不到他会生气的那个点上，整的两个人在调情似的。
他仗着这几次的救命之恩，堂而皇之登，目标明确走向施尧的卧室，刚要躺床上就被人一把攥住手腕狠狠往后拽。
“戚失折，你别总是逼我。”施尧的眼眶发红，神情复杂痛苦到让被注视的人有些发懵。
“哭什么？”他不明白。
施尧嘲讽一笑，一字一顿问他：“戚失折，你真的不懂吗？你要杀我大哥，你又屁颠屁颠来救我，企图把我和大哥分开来看待……可血浓于水唯二至亲真的能分得开吗！你在装傻，你在自欺欺人。”
看得还挺透彻，戚失折见他眼睛里隐隐有泪光，心一软：“这有什么办法呢施尧，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你喜欢我？”施尧问他。
戚失折思考过后：“说不上来。”
施尧心脏猛地提速，他手指颤抖着紧紧蜷缩起来，握成拳关节处隐隐发白，他还是问出来那个问题：“戚失折，看在我的份上，能不能别杀我大哥。”
那人笑容冷酷：“二少，别说这种逗人开心的话。”
巨大的羞耻感迅速从脊背攀附而上淹没他，施尧后背冒汗，脸皮泛粉眼圈通红，表情难堪要笑不笑，他艰涩：“…我知道了。”
“其实……”戚失折想要找补几句安慰他，绞尽脑汁说不出什么。能说什么，不杀施添风吗？这不可能。
“戚失折。”施尧明白他的意思后闭了闭眼，咬紧后槽牙：“你滚，你特么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我施尧在你眼里就这么贱？我施尧他么的就是这么贱！”
“说什么浑话呢，我和你大哥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大声吼出来：“怎么就没关系！！”
戚失折沉默，亲兄弟怎么会没有关系，他一首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不愿意承认。
“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这是最后一次。”
施尧这话说完，戚失折眯起眼睛反问他：“不见面？你要和我断了关系？”
“我们俩什么关系？”
戚失折又说不出来，他自知理亏转移话题：“这半个月为什么不来找我？”
提到这事，施尧深吸口气苦涩笑出声：“你不来找我，我是找不到你的。戚失折，你和我之间从来都不公平。”
“……”戚失折觉得自己的这张嘴越来越笨，尽提些不该提的。他笑眯眯：“二少这么可怜呢，难怪要和我断。这段时间我不会对你大哥下手，咱俩先好好相处。”
这当然是骗他的。
戚失折的人找施添风找了整整半个月，也不知道施尧把人藏哪儿去了，他们硬是没找到。这不，他来这一趟和施尧修复感情顺道找机会杀施添风，一举两得。
他和古路古东几人承诺过，这次在利维西一定会杀了施添风，绝不食言。
施尧不让他靠近，戚失折就死皮赖脸跟着人。施尧不让他上床，他就干脆在地上打地铺，躺在床下盖着被子，他刚闭上眼脑子里就是刚刚施尧难过难堪的表情。
“戚失折，我要回国了。”
他眼都没睁：“回国干嘛？”
“我不要继续和你纠缠，戚失折，你放过我。”
像小孩子赌气一样，戚失折哼笑：“看我心情。”
两个人沉默着，一首到天微亮，才传来施尧平稳的呼吸声。戚失折觉得有意思，坐起身明目张胆前往隔壁的书房，他知道施尧在这边处理文件。
这二少太好猜了。戚失折在电脑里输入了他父母的忌日，一试就开。
黑暗中，电脑的光照亮他的脸，戚失折的黑眸闪着幽光。他打着哈欠翻找有关施添风藏身医院的线索，突然抬眼，看见正对自己的枪。
施尧面无表情，仿佛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喃喃：“我必须杀了你，我不杀你你就要杀了我大哥。”
戚失折嚣张将腿跷在桌上，“那你得给我殉情，二少，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让他意外的是，施尧一口应下来：“可以，你救过我几次我的命还给你。”
戚失折挑眉上下打量他，后仰笑着问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
“我也有枪，而且我比你果断。”
子弹精准擦过他拿枪的那只手，手腕处刺痛感又或是明白自己对戚失折开不了枪，施尧惨淡一笑，忍着痛将枪口对准自己。
戚失折骂了句脏话，踹开桌子扑过去和他抢，拼命用枪口对准天花板一次一次按下，尽量将子弹射完。
“戚失折，为什么要救我？”
“……”
“救了我三次，我要怎么杀你？”
戚失折抱着他，感受到施尧无助将脑袋埋在自己的肩窝处，滚烫眼泪首接烫到他心底。他哑声：“就这样杀呗，你就杀过一个李东，你不会杀人这不怪你。”
施尧手臂死死扣住他的腰，恨不得将这个人揉碎。真奇怪，戚失折的拥抱是温暖的，心却没有温度。
“我是个废物。”
戚失折闻言，犹豫着说：“有没有可能是我太坏了。”
施尧憋不住眼泪，他从未哭的这么狼狈，他想自己不如死在李东手里，或者是死在白天使公馆死在医院，总比这样无能为力来的强。
戚失折心里不是滋味，又酸又涨，他摸两下施尧的脑袋：“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我在你电脑里没找到你大哥的位置，你大哥不是还活着呢嘛？”
施尧抬头看他，默不作声流眼泪。
“我和你保证，这一个星期内不杀他。”这话一说出口，戚失折恨不得扇自己嘴巴子。为什么不杀，为什么承诺？早点杀了施添风早点完事，到时候把施尧绑起来慢慢解开心结，刚好一举两得。
“真的？”施尧的眼珠子好似浸过清水，他满脸不信。
“…真的。”
一个星期而己，多活的七天就当是他戚失折送给施添风的谢礼，感谢那傻逼养出这么合他心意的弟弟。
“这个星期你跟着我。”戚失折还挺怕施尧会自杀的，选择将人带在身边。
……
从N.r基地出来，戚失折蹲在路边抽烟，满脸忧愁。
正烦着呢，有个大胡茬子老大叔凑过来，恶声恶气和他要钱，还威胁要杀了他。
戚失折皱了皱眉，刚掏出枪老大叔扭头就跑。
杀人这种事情，戚失折无师自通杀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亲爹。杀人这么简单的事情，施尧为什么不杀他？一次又一次被影响决策，他为什么不杀了施尧。
戚失折叼着烟，盯着蓝天白云，明媚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在思考要如何和古路古东说先不杀施添风。
当年施添风告密他们几个人被老女人追杀，古路的亲弟弟死在半道上。他不帮忠心耿耿跟着自己的好兄弟报仇，古路古东会怎么看他。
戚失折心里烦，真恨不得施添风突发意外暴毙，皆大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