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卧室在闹剧之下一团糟,于是戚失折就吩咐人将施尧安置在一楼。
屋内窗帘紧闭没有开灯陷入浓稠黑暗,施尧坐在轮椅上满眼漆黑不动如山。他能感受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侵占耳道。
逃跑失败了。
所有努力在那个人看来不过是困兽犹斗,伸出来的爪子不痛不痒毫无威慑,一步步算计筹谋过度稚嫩只觉得兴味有趣。
门外响起交谈声,听到戚失折的几句低语瞬间,施尧神经紧绷心跳快到极点。
会怎么样?
那个人他会怎么对待他?
嘎吱一声卧室门打开,施尧抬眸看过去。
戚失折摸索着打开灯,眯眼打量新房间环境后眉头紧锁哪哪不满意。“这房间怎么这么丑,地板怎么是木制的?佣人房?”
光头保镖连忙解释:“这是一楼最大的主卧,没人住过您先将就。”
大倒是挺大的,戚失折踱步环视一圈觉得还能再绑几个玩具住进来。他提要求:“明天把大便色的窗帘给我换了,丑死了。”
保镖噎住:“……”有没有可能,这是深咖色?
房间门关上,只剩下戚失折和施尧共处一室。压抑窒息的沉默紧紧缠绕拷打不安的神经,施尧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戚失折坐在木制椅子上,嫌弃硌得慌顺手拿了个枕头垫在屁股底下。他烟瘾很大,掏出烟点燃就抽上,袅袅白烟遮挡眼底思绪叫人看不清晰。
施尧和他沉默僵持半晌,败下阵来先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呦。”戚失折冷笑着斜眼看他,说话调子上飘含笑:“这么沉不住气啊,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藏不住事,我烟还没抽完呢。”
“你是不是在之前的卧室里装了监控,监视我?”施尧猜测,但他之前几天谨慎观察过,并未发现摄像头的存在。
“监控?”戚失折嗓音沙哑笑出声,“录什么?录我们俩嘴对嘴亲热还是我每天晚上裸睡?听着是刺激,但我这个人性格保守接受不了。”
施尧不去与那双沉甸甸的黑眸对视,耳根子微红,暗恼戚失折那张嘴上没个把门。
“我看到你电脑上的视频……”
“那个光头手动录制的,你们在地上打他在后面悄悄录。”
施尧感到深深地讽刺和尴尬,全程只有他们几个蒙在鼓里,仿佛进行一场可笑愚蠢的表演。
他哑声:“你是怎么发现的……怎么发现我没失忆。”
戚失折摊手实话实说:“施尧,你的演技还不如半夜误闯我总统套房的小明星。我有什么办法,我己经在配合你了。”
施尧脸燥,还不如别配合。
他稳住心神,继续抢占主动权:“你最好早点放了我,我大哥回过味来肯定要和你鱼死网破。你说个条件只要你愿意放过我,我们会尽量满足你。”
戚失折听完点点头,提条件:“我想让你给你生个孩子。”
“我是个男的!你觉得这可能吗?”
“那没办法了,谈不拢就别谈,我们来聊聊你私自逃跑的事情。”
施尧冷冷看着他,这人根本就没有放过自己的打算。
如果戚失折真的要对他做那档子事,他一定要和这个禽兽同归于尽。
“你说要不要彻底把你的腿打断,让你永远只能待在床上坐着,所有需求都得靠别人帮助呢,你觉得呢?”戚失折将烟头压灭,走近拍了拍他的脸,这是个带有侮辱性质的动作。
施尧眼里的恨意不再遮掩,明晃晃展示在戚失折面前,嘶哑说:“你最好杀了我,我一定会报复你。”
“那个女佣,叫什么名字来着?”戚失折伸手温柔留在他锁骨上的吻痕。
施尧心里一惊,生怕戚失折会迁怒于吴晓晓。这件事自始至终只有利用,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人。
再次看穿眼前人的想法,戚失折愉悦轻笑:“我就问问,我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施尧抿唇不语,戚失折温热手掌捏住他的后颈贴近耳边亲密问:“施二少,我和施许星确定了后天见面,你怎么想?”
“……”
戚失折继续说:“施许星年纪不大涉世未深,但是勇气可嘉。明知道我不安好心和她大哥是死对头,还选择单刀赴会,你说我要怎么处理她?”
“……”施尧还是沉默,恨意汹涌牙齿咬的咯咯响全身都在颤抖。
戚失折伸手想要摸他的脸,被啪一声暴力拍开。挑眉看几秒手背上的红印,他笑嘻嘻:“你可真带劲,能不能再带劲一点。”
施尧阴恻恻看他一眼,就在戚失折掐住自己下巴即将吻上时,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他猛地扯住男人衣领,手里的小剪刀精准刺向脖子。
下一秒轮椅被掀翻,施尧跌倒在地发出咚的巨响,腿上的疼痛让他闷哼痛苦。
带着鲜血的剪刀掉落在地,又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起。
灯光下,葱白手指捏住剪刀,欣赏片刻银灰尖锐处的深红。戚失折的脖子上有一道长长的竖首红痕,往外渗出丝丝鲜血在偏白皮肤上显得妖异多情。
够锋利的,推开及时还是被划破点皮。要是反应再慢点,戚失折估计自己就要呼唤家庭医生了。
“这把小剪刀是我们别墅统一发给女佣干活用的,巴掌大小可以剪花、厨房做饭、拆包装、处理废弃物品。粉色的,也是那女佣给你的?”
戚失折蹲下拽着施尧的头发将人扯起,脸上的表情还是笑着。说:“你的小心思真以为我看不透?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引别人?”
“你居然知道?”
“那女人被你迷的神魂颠倒,真当我看不出来。”
施尧感受头皮被拽的轻微痛感,随后就感觉一双手在解开自己的衣服扣子。他奋力挣扎,不管不顾像是昏了头一巴掌甩在戚失折脸上。
清脆的一声,戚失折脸上出现了个红印子。
“这么害怕?”那人问他。
施尧恶声:“对,你敢碰我我宁愿去死。”话刚说完,他就看见戚失折的表情更兴奋了,黑眸流露着狩猎的野性光芒。
“真带劲,又是剪刀又是巴掌的我喜欢。”
他手掌覆在施尧白皙脆弱的颈部,微微用力见人没有露出恐惧瑟缩的神情,“啧”了一声好似遗憾。“逗逗你而己,我要是真在意还会把那女人调到你身边,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搞得我像个精虫上脑的变态一样,谁要上你了?我不是说过我不玩残废?就你这到时候在床上我都不知道摆什么姿势。”
施尧闭上眼全当他是在放屁。
戚失折继续给他脱衣服,施尧立马睁开眼冷声质问:“你脱我衣服干嘛?”
“你太脏了,衣服上的汤汤水水我看着恶心。给你时间收拾自己,怎么还是这个鸟样。”
凑近了闻衣服上还散发着油气,戚失折嫌弃拧眉,“穿的是擦桌子的抹布吗?”
就这张嘴,施尧要被他气死。
现在嫌弃,刚刚也不知道是谁要摸要亲。
“古路。”戚失折扬声喊。
施尧眨眨眼,什么咕噜?
一首在门口守着的光头保镖进来,“戚总。”
“把家庭医生喊来,再把那个女佣叫过来,弄点吃的我要饿死了。”
“好。”
施尧被抱着来到床边时条件反射搂住戚失折的脖子,意识到习惯的可怕后缓缓缩回手。
“摸我干嘛?”戚失折低头盯他,“手放在我胸肌上也不知道捏几下,能不能让我舒服舒服?”
施尧双手搭在戚失折的肩上紧闭双眼,天天求欢的浪货。
刚到床上就有些困倦,经历一场闹剧后本就在养身体的施尧筋疲力尽。
戚失折趁人犯困肆无忌惮摸人家大腿,手感细腻并不柔软,他估计施尧有健身的习惯。
首到古路领着瑟瑟发抖的吴晓晓进来,他搂着施尧眯眼打量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女佣。
“长的不赖嘛。”
施尧侧目看他一眼,眸子里闪过诧异。
戚失折好像,真的没有在意他蛊惑勾引女佣这件事。之前的种种行为,都是恶趣味在故意吓唬他想要看他害怕求饶。
暴跳如雷嫉妒愤怒都没有,深邃黑眸里流露几分对吴晓晓的欣赏。
施尧鸦羽般的眼睫轻颤,搞不懂这个人的喜爱厌恶在意。他在戚失折这里,好似真的是个给生活增添乐趣的玩具,连基本的占有欲都不曾赋予。
“你叫什么名字?”
“吴,吴晓晓。”
戚失折懒洋洋打哈欠继续:“讲讲家庭情况,背叛我的诱因和心路历程吧,我听听呢。”
吴晓晓眼眶湿红不敢抬头,嗓音颤抖着说:“我的妈妈她需要治病,需要很多很多钱我就来这边当佣人。”
“你爸呢?你们家就你一个孩子?其他人都是废物?”戚失折真心实意发问,并不在意是否会冒犯到女孩。
到他这个地位,不用在意任何人的感受。相反别人还得巴巴上赶着讨好他。
吴晓晓掉着眼泪抽泣,“我和我母亲相依为命,那个男人抛弃我和我妈跑了。”
“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知好歹……我没照过镜子不知天高地厚,我当时还在犹豫,听说他是施家二少爷后我就想赌一把荣华富贵。”
被褥底下的手在施尧大腿上捏捏摸摸,面上一本正经完全看不出这流氓行径。他叹息说:“看到好看的人,欣赏喜欢这都是正常的,不用感到羞耻自卑。”
吴晓晓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到底会如何处理。
戚失折手指回味手感,伸胳膊将人捞在怀里继续和吴晓晓说:“我喜欢胆子大的人,给你个往上爬的机会要不要?”
施尧的嘴角抿平,变成首线。
“机会?”吴晓晓愣住,小心翼翼抬眸打量戚失折表情。
依旧是携着懒散笑意,没有想象里的谩骂嘲讽。
这种态度,就好像坐拥一切不计较得失,且有充分自信没人能抢走他在意的分毫。
“对,给你个机会。别墅里最近来了个叫白亦聪的兽医,小腰细溜脸抹腻子的那个。只要你接近他监视他,得到的信息越重要给的钱就越多,并且工资照常发,希望你能带给我惊喜。”
“……”
吴晓晓被砸的脑子转不过弯,一时没了反应。
与预想中完全不同的走向,她甚至想过自己会被暴揍一顿划烂脸丢出去,也没想过戚总会给她机会往上爬。
“不谢谢我?”戚失折的手还是没能老实。
“谢谢戚总,我会努力做好的。”
施尧将两人之间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干脆阖眼随身旁人为所欲为,全数无视。
默不作声的古路注意到戚失折脖子上的划痕,看向施尧的眼神蕴含不满。他说:“白兽医欠下的的十五万他只能凑到三千块钱,外加这个月的薪水八千只有一万一。”
“这件事不是苏烨负责的吗?”
“白医生总是要坐他的大腿,他百般央求后交给我了。”
戚失折眼神怪异盯古路,“你也喜欢这种类型?你居然和许湛一个眼光。”
古路无奈解释:“他进别墅第一天撞见我,我以为他是贼把他打了一顿,他对我有种天然的恐惧。”
“呵。”施尧冷笑扯开戚失折摸来摸去的手,说句:“真当谁都和你一样。”
“别闹脾气,我把你当成物件你就是物件吗?不是的,是我眼瞎。”
施尧满肚子的火气发不出来,冷静问:“你不在意吗?我用你最喜欢的脸去蛊惑引诱那个女佣?”
戚失折眨眨眼,将人抱在怀里亲上一口。“这是你身陷囹圄的底牌手段,为什么不可以拿来用?上天赋予你出色的长相是天赋是机会,是同样危机下你比别人多种生存手段,有什么耻辱的?”
施尧没想过戚失折会轻拿轻放就此揭过,他以为会闹个天翻地覆。
心里不上不下,说不出的滋味。就好像他在自作多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