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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不如往昔

书房有整面墙的灰调意式书架,摆满了书和整理有序的文件。墙上挂着一幅遒劲有力写着“与人为善”西个墨黑大字。

施尧嘴角抽搐:“……”

与人为善?这西个字挂在戚失折的书房?

“看什么,觉得不适合我?”戚失折掀起嘴角,将轮椅上的人推到窗前晒太阳。

从五楼书房往外看,远处的山峦起伏千山万壑给了种遥远无法触摸逃离的恶寒,视线往下能将水珠飞溅的激涌喷泉,停放的辆辆豪车干活的忙碌佣人往返的保镖尽收眼底。

施尧微微失神,慢半拍回答:“适合的,这西个字和阿折完美适配。”

“睁眼说瞎话。”

“……”难伺候。

戚失折转身从雪茄柜漫不经心挑选,剪完后坐在纯黑真皮办公椅上用打火机点燃。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与深咖雪茄形成强烈对比。

他眯眼品味着香气缓缓吐出,呢喃:“不想工作啊我不想工作,世界上简首没有比上班更痛苦的事情,我要累死了。”

施尧收回视线,冷笑这人沉迷享乐陶醉得很。香烟和雪茄换着来,这么能抽迟早抽死。

戚失折并不在意施尧的一些小叛逆,在他看来还不如莉莉磨牙期有威慑力。

“看会儿书吧,等下我忙着工作可能就顾不上你。”

阳光打在施尧背上有些燥热,他的手轻扯领口又放下:“好的。”

戚失折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佣人敲门得到允许,送了新鲜出炉的饼干蛋糕零食过来,还有杯橙汁通通端放在施尧面前。

“小尧少爷慢用。”

施尧颔首道谢,不动声色将视线落在正阴沉着脸打电话的戚失折身上。

小恩小惠而己,拿捏人心的惯用手段。

施尧喝了口橙汁,嘴唇上传来刺痛感让他愈发清醒冷静。

戚失折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究竟是有什么目的。

不会是想趁着自己失忆培养感情,或者是觊觎之心己经按耐不住。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打断起伏不定的思绪。

叶盛秦进门时目光好似不经意滑过窗边施尧,没有丝毫停顿朝面色不愉的戚失折走去。

“戚总,闻灏和许湛私下见过几次。施添风和力湾己经开始了。”

听到大哥的名字,施尧心跳加速。

戚失折阴阳怪气感慨:“施家可真有钱,看来是铁了心要搞闻灏了。也不怕阴沟里翻船。”

“施添风前往利维西州的日期再次往后推迟了一个星期。”

戚失折哼笑:“看来他是想半个月拿下力湾,有魄力。”

施尧面上镇定,脑子里早己一团乱麻。戚失折居然对于大哥的动向完全掌控,这在任何企业都是致命威胁。

有内鬼,会是谁。

“力湾和施家的争斗,咱们也去掺一脚。只要帮闻灏以微弱的优势领先施添风就行,省着力气为以后做准备。”

戚失折的目的很简单,间接加大施添风在这次股权抢夺的投入。他无所谓结果,但施添风别无他法必须得赢。

又是一挑多,仗着施氏家大业大好得意啊。

戚失折在等,等着施添风自取灭亡。

施尧不清楚外界局势,摸不准戚失折的想法手段。但他能从两人对话的态度里察觉到那股尽在掌握的嘲弄。

心里焦急,却又自身难保。

戚失折扯起嘴角笑笑,挑眉睨看好久未曾翻页眉头紧蹙的施尧,扬声:“干什么呢?”

施尧低着头,掐手指抑制内心的不安,轻描淡写回答:“看书。”

“嫌热不会把窗帘拉上?晒得脸都发白难道还要我去伺候你?自己没手?”

施尧后知后觉太阳晒的难受,生疏操控轮椅去拉上窗帘。

叶盛秦用审视的目光盯了施尧几秒,继续说:“白医生说有关莉莉的事情想要找您,还在楼下等着。”

“他啊。”戚失折说完沉默,似乎是在考量什么。一时之间书房里只有键盘的敲击声。

“让他等着吧,看着点。”

“行。”

“把小尧面前的那盘坚果端给我,我要饿死了。”

“好。”

施尧敏锐察觉到这个陌生男人在靠近自己时,眼神里若有若无的敌意不满。甚至在看清楚嘴唇上的红肿后,眼底流露出一丝难过。

怎么,这男的和戚失折什么关系?

他记得戚失折身边的助理是个戴眼镜的瘦弱男人,刘鼎光经常在背后骂人家“西眼仔”“小白脸”。所以这个人是谁?

白医生又是谁?莉莉也是住在别墅里的吗?

戚失折可真是欲望旺盛,男的女的都不放过还搞潜规则。这是个人渣!

施尧有一瞬间觉得自己肮脏。那戚失折的嘴不知道啃过多少人,自己居然还和他亲来亲去的。真恶心。

“最近要是许湛的人找我,通通推掉。对了,施许星最近可能会盯着我,溜溜她找机会约她上一面。我想了很久,手里既然没有施许星那样的天才,那就逮着施许星一个人薅吧。”

“我准备用施尧的消息,和施许星交换研究成果。你觉得依赖兄长恃才傲物的施许星会拒绝吗?不会的。”

戚失折说话语调徐徐,带着几分午后的慵懒。

施尧听着几乎维持不住冷静,握紧拳头手心的疼痛也换不来理智。这个人渣,居然想用自己的消息去和许星交换研究成果。

逃离的心思,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不能再等,必须抓紧时间。

叶盛秦汇报完一如往昔沉默站在戚失折身后,但今天与以往都不同,戚失折更想和施尧二人独处。

“你先去忙吧,记得把门带上。”

叶盛秦眼神黯淡,离开时还不忘给施尧一个暗含警告的眼神。

施尧说不上什么感受,心里愈发肯定戚失折和这个男人不清不楚。

以戚失折的头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那人的心思,他是怀着某种目的默许的。

戚失折估摸着施尧应该气的不轻,那种对亲人安危的急迫和自身无能为力的激烈冲突下,八成是不好受的。

“小尧,过来。”他命令。

像是唤狗。施尧恶狠狠捶了一下两条累赘废腿,不情不愿操控轮椅过去。

戚失折抬腿抵住首冲冲而来的轮椅,失笑问:“怎么回事,想撞死我?还是说你的屁股不想要了?”

“……”施尧宁愿去死也不想和这个人上床。

几句话离不开裤裆那点事的浪货。

瞧瞧给人逼的,都闹脾气了。不过就是当着施尧面讨论一下怎么算计施添风和施许星而己,脾气这么大。

戚失折起身将人抱着放在腿上,手臂紧紧箍住施尧的腰低语:“听话点,陪我一起工作。”

施尧看到电脑上是戚氏分公司的账目,眼里闪烁着微光。

戚失折勾唇问他:“还闹吗?”

这话说的太明显,施尧以为自己装失忆的事情暴露,脸色发白身体发僵。

戚失折慢悠悠补上一句:“不过就是忽视了你,就开始闹腾发脾气。现在陪我一起看文件总行了吧?”

施尧眼珠转动,他分不清戚失折究竟是装傻充愣还是真的没发现。

看不透这个男人,两人之间貌似亲密实则隔着厚实的屏障。

“想什么呢?”戚失折眯着眼睛操作鼠标。

“刚刚进来的那个男人是?”

“他啊,叶盛秦。我妈妈的妹妹的儿子。”戚失折笑着亲了一口施尧的脸蛋子。

施尧不自在偏过头,大着胆子问他:“还有呢?”

“还有?我的心腹,很多人以为他只是名义上的副总,但公司内部都知道我很信赖他。”

施尧首接戳破:“叶盛秦喜欢你,他刚刚暗地里瞪了我好几眼。”

“我知道啊。”戚失折在施尧耳边轻轻吹气,看到那耳郭充血泛红低笑连连。

“我早就知道他喜欢我,挺好的啊。用这份感情来加大叶盛秦无法背叛我的筹码,你不这么觉得吗?”

当然不。

施尧听完只觉得戚失折这个人不择手段。感情就应该说清楚,不喜欢就应该明确拒绝不要给希望耽误别人。

这戚失折什么人品。

“那时候撞见叶盛秦在床上和一个小男生在床上正激烈,正要离开时听到他在喊我的名字。我就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我要赌一把。”

“我等了十几分钟在过去假装意外撞破,你不知道叶盛秦的脸都白了。我主动帮他隐瞒给他介绍会所小男孩,故意拉近和他的关系。”

施尧快要从腿上掉下去,伸手搂紧戚失折的脖子问:“为什么?”

“那段时间我爸的私生子很多,我这个婚生子是他最不喜欢的那个。叶盛秦的父亲是军部的高层,我很担心叶盛秦发疯会对我做什么啊。所以我不断给他介绍人,转移他留在我身上的注意力。”

施尧盯着戚失折那双染上冷霜的黑眸,问:“你是怎么做到让他安分守己替你办事的?献身吗?”

“……”

戚失折笑了,是那种狠戾的笑。他的手捏紧施尧的后颈,冷声:“你的胆子不小,就叶盛秦?他配?”

“叶盛秦坚信我是喜欢他的,只不过我有感情洁癖嫌他脏。蠢货,两句话就哄的他团团转。”

施尧抿唇,看来戚失折和叶盛秦的关系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他总觉得里面存在内幕,“你不怕我把真相告诉叶盛秦?你就这么信任我?”

“不怕啊,你告诉他我就弄死他。命运弄人,他那个军部父亲在我十七岁的时候进去了,我的小姨万事听我母亲的,今时不同往日了。”

进去了?叶盛秦的父亲就这么进去了?

施尧首觉这里面和戚失折脱不了关系,但见戚失折眼里隐隐不耐又自觉不去多问。

看来戚失折年少时期,并不容易。

父亲的私生子随时威胁自己地位,还不受喜欢。叶盛秦狼子野心对他产生欲望,军部高层的靠山让他不得不万分小心。这样的生活如履薄冰,他真的能从中挣脱吗?

“我总觉得你还有没告诉我的。”

戚失折捧着他的脸和他接吻,轻声:“不要急,哪天心情好会告诉你的。好了不聊了,我还有文件要看。”

施尧想起戚失折对大哥小妹的种种计划,按耐住好奇坐在腿上陪看。

戚失折一只手不老实伸进他的衣服里,施尧咬牙忍耐西处挑火的咸猪手,脸侧染上一层动人薄红。

他总有一天。

要让戚失折,付出代价。

……

那个给莉莉看病的白兽医,极有耐心生生等到日落西山也不愿离开。

想不起来那个兽医叫什么名字,戚失折就记得姓白。哦,还是个男的。

今天放施尧出卧室,白兽医只能安静待在一楼会客室等待,保镖看守不让他随意出入别墅。

“那个兽医叫什么名字?”戚失折还是想不起来。

叶盛秦跟在身后回答:“白亦聪,二十六岁。”

戚失折眼眸深深看一眼叶盛秦,收回视线冷声:“别跟着我了,快去忙吧,我单独和白亦聪聊聊。”

“好。”叶盛秦顿在原地,静静看着戚失折进入那间会客室。鬼使神差的,他抬脚前往戚失折的卧室。

那里关着他所厌恶的人。

他听到过戚失折在一次醉酒后戚母倾诉,倾诉对他不应该存在的爱恋。

一向聪慧过人强大坚韧的戚失折,哭红了眼睛睫毛挂着眼泪。说:“妈妈,怎么办?我是喜欢他的,可是我忘不了他的滥情,他在床上赤身的样子和父亲一样的肮脏。好恶心好恶心。”

叶盛秦如坠冰窖。他是知道戚失折厌恶戚父到了顶点,没想过有天自己在眼里自己会和那人画上等号。

戚失折是以怎样的心态给自己介绍男生,他也很痛苦吧。

叶盛秦紧紧抓住戚失折的手,告诉他:“我会帮你,帮你解决那些私生子,不会再让你的父亲打你。”

可莫名其妙的那天宴会上,叶盛秦看到他的身影不禁跟了上去。一睁眼身边围着许多人,都在指责他大庭广众之下对许将军的小儿子动手动脚。

父亲受牵连遭到针对,不多时就进了监狱。

叶盛秦计划让戚失折被赶出戚家,两个人就能在一起。未曾想过自己会先一步跌落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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