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
一场大火将薛家的百年老宅烧得七零八落。
年幼孩童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火焰炙热的光芒,那一刻他似乎听到了火海中母亲的惨叫声。
可惜,他的下半身像是注满了铅水一样沉重的,几乎令他无法迈出步伐。
薛易依然记得那时候母亲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薛易,求你,救救妈妈。”
“妈妈,不想死……”
耳边传来女人的哭嚎声,可惜,他无动于衷的站在原地。
他是个不被期待而出生的孩子,冷眼对他而视的生父生母,被母亲冷落,被父亲讨厌。
没有人敢相信,薛家唯一的继承人,万千宠爱金窝里长大的太子爷。
小时候在薛家老宅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一个人躲在房间的角落,数着刻意粘在衣服上的米粒。
那是他给自己想的娱乐活动,因为这所别墅的佣人都被薛云岚下达了指令,不准靠自己。
他的母亲薛云岚前面有三个哥哥,而后面则有一个弟弟。
所有人都没有料想到,最后是薛家唯一的一个女人当上的了家主。
但是谁也不知道,表面光明伟岸的薛家,背后居然藏着一间阴暗潮湿的地下室。
作为权利势力在帝都根深蒂固的薛家来说,似乎这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
毕竟薛家每个人成年的第一课,就是学会用木仓。
表面上的薛氏财团,实际上还坐拥着不可告人的地下王国。
亚特兰的地下赌场只不过是这些不可见光的资产中的其中一处。
消失己久的他的舅舅们,都被关在这里,他们都丧失了正常人的沟通能力,甚至身体残缺。
也难怪,许铭山说,他们薛家的人都是疯子。
这一点薛易并不否认。
年幼的时候,他见过母亲落在许铭山身上的鞭痕。
听着对方似痛非愉的喊声。
薛易只是冷眼旁观的站在那里,首到意外闯进那间地下室。
舅舅们微弱的呼叫声,
“救…救…我们。”
薛易没理他们,只是神色漠然的盯着这几个肮脏不堪的男人。
转身,清脆的一声响,他狠狠挨了薛云岚一巴掌。
鼻孔和耳道里都滲出了鲜红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格外响亮。
他任凭血液流动,身体似乎己经麻木,感受不到疼痛。
……
到了夜晚,薛云岚又一脸愧疚的进到自己的房间里,替自己高高肿起的左脸敷上消炎药。
“薛易,对不起。”
“妈妈下午犯病了。”
“希望你能原谅妈妈。”
薛易的漠然的盯着眼前的女人,过了良久,男孩这才点点头。
或许是薛家作孽的事情太多,薛家的人似乎都不得善终。
他的母亲薛云岚和舅舅们都被一场大火送走了。
他被一首厌恶自己的父亲许铭山送到乡下寄养人家自生自灭。
他还记得,那天。
许铭山一身狼狈的从大火里逃出来,成了那场大火里面除了自己之外的幸存者。
男人劫后余生,哭得凄惨,在看见自己还活着的那一刻。
眼底流露出的不是欣喜,而是惊惧。
“薛易,你怎么还活着。”
……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许铭山又补充道。
“薛易,对不起。”
“你长得实在是太像那个恶毒的女人了。”
“我看到你这张脸就夜不能寐。”
“爸爸对不起你,只能给你找个好人家。”
“希望你不要怪我,爸爸我也是无可奈何。”
“放心,爸爸不会亏待你的。”
许铭山是小家族不要的弃子,因为性格儒雅长相风流,成了薛云岚的目标。
不过许铭山的手段确实高明,从不要的一枚弃子,成功得到薛家小姐的青睐,两人迅速领证结婚。
婚后确实也过了一段和平相处的时候,才有了薛易。
不过时间久了,双方的伪装自然都维持不住。
薛云岚能力出众,手段雷霆,却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经常以虐待别人为乐。
婚后,许铭上成了她在床上的虐待对象。
而许铭山,一头披着羊皮的狼,野心极大,不甘心身居幕后。
可惜,许铭山他一切受人尊敬的资本都是薛云岚给的。
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生。
薛云岚需要一个属于她的血脉的继承人。
而他薛易不过是一个被需要的工具。
……
被送到许铭山送到乡下后。
他开始不再开口说话,那些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聋子。
入冬,那家人舍不得买棉被,盖着几近于无的被单,导致他当晚便发了高烧。
那户人家怕他出事,不好跟许铭山交代,才将他送到了附近的卫生所里。
在那里,他第一次见到了迟梨。
女孩目光好奇的落在自己身上,怯生生的躲在一个女护士的身后。
等到大人走了,女孩才走到自己身边。
偷偷拿了条毯子盖在自己身上,似乎是她自己的毯子,上面绣着小花。
“哥哥,盖上我的毯子就不冷了。”
“对了,别害怕喝药。”
说到这里,迟梨想到了自己喝药的经历皱了皱眉。
“我妈妈说只有喝药生病才会好。”
“生病很难受的…”
“你要快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