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锣胡同
顾林氏看着六皇子派人送来的一屋子的礼盒,心里终于感到了有一丝丝的欢喜。
顾凌波死了,顾沐阳废了,两个儿子离了心,两个儿媳妇每天骂骂咧咧针锋相对。
这段时间顾林氏真是度日如年,事事坎坷。
就在这个当口,六皇子殿下居然派人来家里,话里意思就是,六皇子殿下想要求娶顾西棠那个死丫头。
先不管那个死丫头答不答应,愿不愿意。
六皇子啊,将来可是有可能继承大统的,这是多么大的靠山和荣耀?
顾林氏欢喜的同时心里又感到很烦闷。
凭什么顾西棠那个死丫头就这么好命?
凭什么她就能被六皇子看上?她引以为傲的两个孙女却是一个死一个没了行踪?
顾林氏不仅烦闷,还很不服气。一方面怨恨老天爷不开眼,一方面又怨恨六皇子占了顾晴雪又不负责任。
当然更生气的还是看着顾西棠一个人大口的吃肉,而他们顾家人却只能小口的尝点儿汤。
顾林氏房里,顾文泽恭敬的站在一旁。
如今腿伤己好的顾文泽,整个人身上透着一种说不清的阴郁之气。
也难怪啊,好好的儿子残废了,好好的女儿失踪了,搁谁谁受得了?
“母亲,那顾西棠如果不答应可怎么办?”顾文泽问。
“由不得她不答应。”顾林氏目光冰冷。
那死丫头一个人,还敢和六皇子作对?哼!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
要不说顾林氏太不了解顾西棠,别说借顾西棠一百个胆子,她就是谁的都不借,她也照样敢拒绝。
“能被六皇子看上,那是她的福气。”顾林氏说着,心里居然还有点儿酸溜溜的。
嫁入皇家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就不是她喜欢的那两个孙女的呢?
唉!可惜,可恨。
“母亲,就算那顾西棠答应,那东西……”顾文泽迟疑的道。
听到“那东西”三个字,顾林氏就明白了顾文泽的意思。
“如今,母亲己经老了,也看开想开了。是我们的就是我们的,不是我们的,争也没用。”顾林氏叹口气,表情有些怅然若失。
“母亲的意思是?”顾文泽看向顾林氏。
“那死丫头手里的东西,既是幸也是不幸。”顾林氏慢慢说道。
“母亲?”顾文泽还是有些不解。
“你猜那六皇子为什么求娶那个死丫头?”顾林氏问。
“母亲是说——”
“不错。”顾林氏知道,顾文泽己经明白了,于是也没再解释。
顾文泽沉默了,如果真像顾林氏说的,那他们处心积虑这么些年,岂不是为别人做嫁衣裳?
顾文泽心里有些恼怒,也可以说是羞愤。
好不容易等到桃子要熟了,居然让别人给摘走了,搁谁心里能愿意?
顾林氏看顾文泽的表情就知道,她这个儿子是舍不得,心里有怨气呢。
她心里就舍得吗?她更不舍得啊。
可是不舍得那些东西,他们可能就要舍掉这条命啊。
那些东西固然好,但是和性命比起来,那又算的了什么?
“左右我们是守不住的,与其便宜了那个死丫头自己,不如卖六皇子一个人情。”
“儿子明白了。”顾文泽也只能无奈的点头。
“现在想来,当初安国侯府执意求娶那个死丫头,可能也有那些东西的原因。”顾林氏突然的灵光一闪,还让她发现了以前看不清的一些事。
顾文泽听完顾林氏的话,心里一惊,只觉身上猛地一冷。
“所以,就算我们拿到了也守不住的,说不定还会引来杀身之祸。”顾林氏心情变得沉重。
“也不知道晴雪现在哪里?生活的如何?”顾文泽转移了话题。
“婉儿每日哭哭啼啼,沐阳又整天的唉声叹气,儿子这心里——”唉!顾文泽痛苦的摇头叹息。
“前日我听胡同口的贾老太太说,城南有个道观,那里的李真人法术高深,最是善于斩妖降魔清除邪祟。”顾林氏话里的意思,顾文泽己然明白。
“明日儿子就去请李真人来家中作场法事,趋吉避凶。”
“嗯。”顾林氏满意的应了一声。
城南了尘观
李大省接了银子,自然要去铜锣胡同走一遭的。
因为和顾家人见过几次,这次李大省还好好乔装打扮了一番。
道袍一穿,拂尘一挥,看着倒真像那么回事儿。
来到铜锣胡同顾家,顾林氏和顾文韬都己经恭恭敬敬的等在了门口。
李大省目不斜视,一脸高深的随着顾文泽进了顾家院子。
“呔!”李大省突然拂尘一挥,向着身后的院门一声厉喝。
“大胆邪祟,今日放你一马,若再敢来犯,道爷我定不饶你。”
被李大省刚刚的动作和厉喝吓了一跳的顾林氏和顾文韬,这心本就在“扑通扑通”乱跳呢,再听了李大省后面的话,好吧,心跳的更猛烈了。
“道长好法力,多谢道长,多谢道长。”顾林氏稳稳心神,对着李大省连连感谢。
李大省高深莫测的一笑,又让顾文泽和顾文韬备了香案,然后自己就装模作样的做起法事来。
“道长?如何了?”顾林氏问。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附近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们进进出出难免有冲撞,如今,我己经帮你们一一化解,今后,保你家宅平安万事顺遂。”
“哎吆,多谢道长,多谢道长。”顾林氏又是惊喜的连连道谢。
“福生无量。”李大省一脸的气定神闲。
等顾文泽用二十个铜板雇了马车将李大省送出铜锣胡同,李大省就和车夫愉快的聊起了天。
再下马车,李大省手里多了十个铜板。
马车走远,李大省晃晃悠悠的去了城东顾西棠的住处。
“师兄,今天师弟我赚了西十两银子!”李大省整个人眉飞色舞。
“哦?师弟是想和师兄分一分?”顾西棠笑问。
“师兄,咱俩平分。”李大省从怀里掏出两个银元宝。
顾西棠看看李大省,再看看李大省手里抓得紧紧的银元宝——
“不用了,师弟有这个心意就够了。”顾西棠说完,不再看李大省就差把“舍不得”写到脑门上的表情。
“师兄——你这——哎呀!师兄心疼大省,大省谢谢师兄,谢谢师兄。”
哦豁,终于放心了,李大省收回银子,默默的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