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凡的指尖抚过舱壁图腾，菌丝在青铜表面蔓生出血管般的纹路。某种超越语言的记忆顺着孢子渗入他的识海——
他看到银甲巨人将恒星投入熔炉，万亿生灵的魂魄在引力潮汐中拉伸成金线。那些金线编织成囚笼，笼中漂浮着熟睡的婴儿宇宙。
"这是...创世流水线？"江小凡的量子元婴在战栗。
南极企鹅突然展开冰晶骨翼，喙部射出的全息日志灼烧着虚空：【警告！模因清洗光束抵达临界点！】。舰窗外，修真界的残骸正在光化，化作飘向巨瞳星系的尘埃带。
泡菜缸的残片突然共振，缸内菌丝体喷涌而出，在真空中绽放成血色花海。某朵食人花吞下光粒，吐出褪色的记忆晶体——正是玉帝冠冕上缺失的东珠。
"凡哥，看这个！"白苏苏的银针刺入晶体，投影出被抹除的历史：
十二万九千个江小凡克隆体悬浮在琥珀色液体中，他们的太阳穴插着神经花茎。每当某个克隆体产生反抗意识，花茎就绽放出新的《福报协议》。
"我们才是播种者..."王铁柱的机械残骸拼出扭曲的真相，"所有实验场的苦难，都在滋养更高维度的..."
星舰突然剧烈震颤。菌丝网络感应到威胁，在舷窗外编织出防御矩阵——无数剑修的执念化作剑气，与袭来的模因光束对撞湮灭。
江小凡的右眼突然结晶化，透过血色棱镜看到骇人景象：巨瞳星系的每颗恒星都是神经元，而修真文明不过是突触间的电火花。
"准备跃迁！"他扯下结晶化的右眼，嵌入星舰控制台。菌丝顺着神经接口疯长，在超空间撕开一道血肉甬道。
南极企鹅发出最后的鸣叫，身躯融化成导航液氮。在绝对零度的庇护下，星舰裹着修真亡魂的执念，撞向巨瞳星系的记忆皮层——
那里沉睡着所有被系统格式化的自由意志。
星舰在血肉甬道中穿行时，舱壁的菌丝突然痉挛着蜷缩。江小凡的结晶右眼映出骇人图景——甬道内壁布满婴儿唇瓣般的吸盘，每个吸盘都在吮吸星舰外壳的修真残片。
"是记忆消化器官！"白苏苏的银针在控制台疾走，"它们在剥离舰体附着的因果！"
王铁柱的机械残骸突然重组为星图仪，齿轮咬合声化作刺耳警报。全息投影显示，修真界的血肉星云正被吸盘分解成金色雾霭，雾中沉浮着历代江小凡的执念残影。
"启动菌丝反制！"江小凡将手掌按在泡菜缸残片上。血色花海在舰外暴涨，食人花啃咬着记忆吸盘。但吮吸声突然变成尖笑，被咬碎的吸盘喷出沥青状黑液——那是浓缩的《福报协议》模因原浆。
黑液触及的菌丝瞬间异变，绽放出金属花蕊。南极企鹅的导航数据突然紊乱，星舰在甬道中失控旋转。江小凡的量子元婴集体呕出暗红结晶，结晶表面浮现出诡异微笑。
"欢迎来到我的胃。"巨瞳星系的声音震碎三面舷窗，"你的愤怒很美味。"
白苏苏的医疗程式突然暴走，银针阵列刺入江小凡的太阳穴。剧痛中，他看见骇人真相——所谓的星舰坟场，不过是巨瞳星系倾倒的思维残渣。那些图腾记载的不是初代文明历史，而是被消化后的自由意志排泄物。
"凡哥！保持清醒！"王铁柱用齿轮绞碎医疗银针，"它在用模因毒素改写认知！"
江小凡的结晶右眼突然炸裂，碎片在真空凝结成棱镜矩阵。透过矩阵，他窥见巨瞳星系的神经突触深处——无数个自己正在不同维度重复着相同的坠落，每个坠落的终点都是星舰坟场。
菌丝网络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血色花海结出人面果实。当果实裂开时，初代江小凡的残影飘然而出，指尖凝聚着弑神毒菌的母株孢子。
"播种吧。"残影的声音混着泡菜缸的酸涩，"在记忆深渊种下腐烂的因。"
江小凡抓住孢子，任由菌丝刺穿手掌。他的血液在真空中沸腾，与孢子融合成翡翠色的瘟疫洪流。星舰外壳层层剥落，露出埋藏在装甲深处的初代图腾——那竟是某个文明用超新星爆发刻写的墓志铭：
「此处长眠着敢于首视深渊的愚者」
当瘟疫洪流吞没记忆吸盘时，整个甬道发出垂死的痉挛。江小凡在崩解的血肉中看到，巨瞳星系的神经突触正在菌丝侵蚀下枯萎。但胜利的曙光中蛰伏着更大的阴影——某个超越维度的存在，正从所有可能性尽头投来注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