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您这里有 502 胶水卖吗？”
“就在那边打火机后面的盒子里，你自己拿。”说着还用手指了指方向。
得到指示后的姜小珊快步走向指定位置，正当她伸手准备去拿胶水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了放在一旁的一箱面包。
那熟悉的包装瞬间勾起了她的回忆，这正是黎钦州常常买给她吃的牛角包。
姜小珊不由自主地停下动作，缓缓伸出手拿起了其中一包，犹豫了好几秒钟后，还是将面包放回了原位。
“这个胶水多少钱？”她转过身，询问道。
“一块。”
姜小珊拿着胶水走到商店旁的一张石凳前坐下。
她轻轻地脱下自己的鞋子，仔细查看起侧边裂开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打开胶水盖子，将瓶口对准裂口处，轻轻滴下了两滴胶水。
然后，迅速用手将两边紧紧按压在一起，将裂口牢牢固定住。
姜小珊仔细检查了另一只鞋，也有一道裂口。
幸好还有这种万能胶水，鞋子还能再撑上几个月。
高一三班，早读后。
“姜小珊，你来帮老师把这表发下去，等大课间填好给我送到办公室。”
班主任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表格递给了姜小珊，然后夹起厚厚的教案转身走出了教室。
姜小珊入学考试成绩全班第一，被班主任钦点为班里的学习委员。
“哇塞，杨雪，你这双鞋好漂亮啊！是新买的吗？”
几个好奇的同学一下子就围在了文艺委员杨雪的座位旁边，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杨雪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崭新的鞋子，然后抬起头来，得意洋洋地说道：“这是我爸出差从蓉城那边带回来的，咱们这边目前还没有卖的。”
说话间，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正朝这边走来的姜小珊。
“姜小珊，你脚上这双帆布鞋也蛮好看的，是啥牌子的？”杨雪突然提高声音喊道。
“什么牌子我也不知道，是我妈在超市里买的。”
“超市里还有卖鞋子的吗？那种地方卖的鞋子质量能行吗？”其中一个同学忍不住插嘴说道。
姜小珊听后，脸色微微一红，下意识地将双脚并拢了一些，抿着嘴唇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转身默默地离开了。
傍晚，火狐狸酒吧更衣室。
姜小珊静静地坐在柜子前，看着手中有些暴露的服装，面露难色。
“你怎么还不换呀，一会儿经理就要过来了！”
徐菲一边快速地整理着自己的妆容和服饰，一边转头看向姜小珊，焦急地催促道。
姜小珊抬起头，目光与徐菲对视了一下，轻声说道：“这裙子……有点短。”
徐菲从柜子里拿出一包东西丢到姜小珊旁边的凳子上。
“穿得好看才能吸引客人嘛，这条安全裤是新的，你穿在里面，再穿裙子。”
“谢谢，这个多少钱，我把钱给你。”说着，姜小珊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钱包。
“不用，送给你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姜小珊。”姜小珊低声回答道。
“姜小珊，名字挺好听的。那以后我就叫你小珊吧。我叫徐菲，在这里工作有一段时间了，比你年长一些，她们都叫我徐姐，你也跟她们一样叫吧。”徐菲微笑着自我介绍。
“徐姐。”
徐菲满意地点点头，忍不住捏了捏姜小珊的脸颊，“你长得好乖啊，看起来年纪不大，成年了吗？”
姜小珊被徐菲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迅速回应道：“嗯，成年了。”说着，还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你喝过酒吗？”徐菲继续问道。
姜小珊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
徐菲见状，笑着说：“没关系的，别紧张，这又不是什么考试。放轻松点就行啦。”
“等会儿上班的时候，嘴巴要甜一点，见到男客人就热情地喊一声‘哥’，见到女客人就甜甜地叫一句‘姐’。来我们这儿的客人基本上都会点酒的，只要你服务周到，让他们开心了，自然会多点几单，这样你也能多挣些钱呀。”
姜小珊听后，感激地说道：“谢谢徐姐。”
......
“珊珊，最近这段时间你咋回来得都这么晚呀？”姜母一脸关切地问道。
姜小珊低头换鞋，心虚地不敢看母亲，“快考试啦，学校安排我们上晚自习呢。”
这时，姜母突然凑近闻了闻，皱起眉头说：“不对呀，珊珊，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浓的烟味？”
姜小珊有些惊讶地低头自己嗅了嗅，然后连忙解释道，“可能是坐公交车的时候有人抽烟，味道飘过来沾上了。”
姜母心疼地看着女儿，“唉，你这样天天来回折腾太辛苦了。我和你小叔商量过了，他家就在二中后面，你下个月就搬到他们家去。正好你堂哥考上大学走了，他那个房间也空着呢。”
“妈，真没事，我都习惯这样跑了，其实距离也不算太远的。”
“听妈的话，你每天花在路上的时间太多了，等后面分文理科以后学业只会更繁忙，把这些时间节省下来好好用来学习多好呀！”
见妈如此坚持，姜小珊犹豫了一下后点头答应，“好吧，那我要是想你了，我就抽空回来看看。”
姜母笑着摸了摸姜小珊的头，温柔地说，“傻孩子，又不是隔着千山万水，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的。”
高一三班教室。
“走，一起去接水啦！”
同桌严敏轻轻地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正在埋头看书的姜小珊。
听到这话，姜小珊微微抬起头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讶。
毕竟初中那一年多，她早己习惯了独来独往，一个人去做各种事情。
如今突然有人邀请自己一同前往，这让她感到有些意外。
“那个……你上节课听懂老师讲的内容了没？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听天书一样！”严敏皱着眉头，一脸苦恼地说道。
“其实，我也没有完全听明白。”说完，姜小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严敏瞪大了眼睛，似乎不太相信姜小珊的话：“哎呀，你肯定比我强多啦！以后要是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你吗？”
“当然可以了！”
得到姜小珊的答复后，严敏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跟学霸做同桌真是太好了！”
说着，严敏自然而然地亲昵地挽起了姜小珊的胳膊。
对于姜小珊来说，这样亲密的举动还是让她有些不适应。
虽然她的内心里是开心的，但长久以来养成的独立性格使得她一时间无法完全放松下来。
只见她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身体也略微僵硬了一些。
不过，面对热情的严敏，姜小珊并没有挣脱开对方的手，而是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心态，试图慢慢接受这份突如其来的友谊。
临近酒吧后门时，姜小珊脚步匆匆地钻进了一旁简陋的公厕里。
进入隔间后，她迅速而熟练地脱下身上那件略显宽大的校服，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一边，然后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物换上。
出了公厕，姜小珊径首走向了酒吧旁边的便利店。
之前她己经和店主说好了，可以把校服暂时寄存在这里，以免被酒吧里弥漫的烟雾沾染到异味。
此时的姜小珊身着迷你短裙，尽管里面穿着安全裤，但她仍感到有些不自在。
或许是因为裙子太短的缘故，又或者是周围环境带来的紧张感，使得她时不时往下拉扯一下裙边，仿佛这样就能多遮住一些肌肤。
“你好，请问你们……需要啤酒吗？”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仿佛一阵微风就能轻易吹散，以至于坐在桌前的客人们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询问。
见无人回应，姜小珊深吸了一口气，稍稍提高了音量，“你好，请问需要啤酒吗？”
这次，终于引起了其中一名男客人的注意。
那名男客人斜睨着她，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悠悠地开口道，“小妹妹，是新来的吧，你这啤酒怎么个卖法啊？”
姜小珊见有人询问，连忙答道：“一件50，如果您买五件的话，可以再免费赠送一件。”
然而，男客人却摇了摇头，一脸坏笑道，“不不不，我问的可不是酒，是你。”
说罢，他那不怀好意的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游走，嘴里还说着一些轻薄的话语。
姜小珊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紧咬嘴唇，端起桌上的一杯啤酒便朝着那个男人泼了过去。
“臭！”被泼了一脸啤酒的男人恼羞成怒，破口大骂起来。
就在这时，恰好路过此处的徐菲目睹了这一幕。
她急忙快步走了过来，满脸堆笑地对着那位男客人赔礼道歉，并说了一箩筐的好话。
最后，为了平息对方的怒火，徐菲更是豪爽地干了一整瓶啤酒。
待男客人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不再追究之后，徐菲赶紧将姜小珊拉到一旁。
她轻轻地拍了拍姜小珊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小珊呐，这里可不比学校，形形色色的人都有。有时候被客人占点便宜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你可千万别这么较真。只要你装装傻，不理会他们那些过分的举动，他们也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姜小珊擦了擦眼泪，轻轻的点了点头。
：东哥，你看这人眼熟不？
一条 QQ 消息弹了出来。
丛浩东漫不经心地滑动鼠标点开一看，当目光触及那张照片时，他的手忽地停住了。
这是一张姜小珊的照片。
照片里的她身着啤酒小妹的工作服，正在给客人倒酒。
：这是哪里？
：火狐狸酒吧。这妞现在这么缺钱吗？竟然跑到这里上班。
丛浩东静静地坐在电脑前，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
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那个一向清高倔强的姜小珊，居然会踏入酒吧这种灯红酒绿之地。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猛地用手指掐灭了烟头，火星西溅，烟灰散落一地。